女人梦呓里带着浅浅的欢笑,以及微不可查的轻喘,经过一墙之隔原本并不会被他人所知。
奈何阡玉瑾天生优越的听力,连她每个字的音调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清楚荆荷房里在发生什么,只能自己瞎脑补。
她……带男人回来过夜了?
阡玉瑾一时脑子乱成一锅粥,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悄悄回自己房间装作无事发生?还是故意将门重重关上,提醒里面的女人这屋子里还住得有其他人,让她注意一下影响?
可如果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呢?
想到这里,阡玉瑾既失落又焦急。
一定是白天哥哥说的话气到她了!
他轻轻将大门带上,站在客厅里天人交战,直到荆荷房间重归宁静,他都还站在原处不肯挪动。
荆荷房里是安静了,可阡玉瑾的脑子却静不下来。
眼前不停浮现着女人巧笑嫣然的魅影,耳边不断回荡着她婉转动听的笑声,简直是入了魔一般,挥之不去。
又开始了,只要稍微联想到她的样貌,那要仿佛将全身烤干的炙热便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阡玉瑾意识到该回自己房间时,一旁的卧室门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打开了。
“咦?你已经痊愈啦?”
荆荷穿着轻薄的睡衣出现在阡玉瑾面前,那小脸透着绯红,仿佛刚承了雨露的春桃花。
阡玉瑾急忙垂下头,本是想躲开她媚眼如丝的视线,殊不知这一低,恰好看到了她尚未系好领口脖颈,上面好似有暧昧的红。
察觉到男人古怪的视线,荆荷低下头一看,急忙用手遮挡,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好家伙,这姓阡的俩兄弟不愧是双胞胎,看样子都是一样的变态嘛!
荆荷眼里的恶意叫阡玉瑾心头一慌,他急忙摆了摆手,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是的……你别误会……”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结果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一脚,“咚”地一声朝后沉沉地摔了下去。
荆荷被那一声给震得抖了下肩膀,担心他真摔出毛病,弯下腰来询问,“你没事吧?”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她是没想到这一个大男人也能表演平地摔……
“我……还好……”阡玉瑾嘶了一声,躺在地上揉了揉后脑勺,待视线恢复清明时,才发现荆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男人古铜色的脸颊上泛起绯红,一双乌黑的眼睛不知该看哪儿,直到他寻着荆荷的视线望向自己腰间——
T恤因摔倒而高高撩起,露出他精瘦的腰腹,没有多余赘肉,隐约还能看出肌肉线条。
“抱、抱歉……我……”
他急忙羞赧地扯下衣摆,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让荆荷看到他如此不端庄的样子,阡玉瑾一张黑脸胀得通红。
荆荷被他笨拙的模样给逗乐了,豁达地笑了笑,直起了身子,“算了,你看了我的,我也看了你的,咱们算扯平了。”
回想起阡玉琛曾说过阡玉瑾有着严重的孤僻症,荆荷心想实在没必要和一位病人斤斤计较。
况且他还大病初愈,刚又猛摔了一跤,这狼狈的模样着实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的人,她也没必要再雪上加霜咄咄逼人。
再说,这男人的腰真不错,她看了也不算亏。
见荆荷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和厌恶,阡玉瑾愣了愣,壮起胆子叫住了正要去卫生间洗漱的荆荷。
“那个……!荆小姐!”
荆荷闻声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问“还有什么事吗?”
阡玉瑾勉强坐起身来,踌躇了半天,确定荆荷没有在生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白天我哥哥说的那些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并没有恶意……”
见荆荷收敛了表情,阡玉瑾急忙补充,“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他理了理措辞,以求表达得足够真诚,“哥哥应该有告诉过你,我和他之间的心灵感应……他会对你有那些行为和举动其实都是我的错,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是我……是我对你有不纯的想法,这些想法太过强烈,以至于影响到了和我有心灵感应的他……”
阡玉瑾抿了抿唇,十分羞愧地低下头,“其实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也在办公室的……是我听到你的声音之后变得太过兴奋,影响到了哥哥……所以他才会那么焦躁,然后冒犯了你……”
不擅长沟通的男人不知道怎样才能博得面前这位异性的好感,在他出声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希望荆荷和哥哥之间有矛盾。
他和阡玉琛是亲兄弟,如果荆荷继续对哥哥保持敌意,那他夹在中间不仅会为难,也对他今后追求荆荷造成重重阻碍。
阡玉瑾陷入到自责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荆荷的表情变化。
“这些话是你真实所想的,还是为了帮你哥开脱而胡诌的?”
女人冷淡的声音近在咫尺,阡玉瑾微微抬起视线,入眼的便是她睡裤下白皙的脚踝。
荆荷在阡玉瑾不经意间来到他跟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对他接下来的回答十分在意。
“说实话。”
她蹲下身来,那冰冷的视线让阡玉瑾如芒在背。
男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是一只肉食掠食者的身份,张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句:“是……是我的真实想法……”
他的回答引来荆荷一声冷哼。
女人视线轻轻扫过他的腰,嘴角挂起一丝蔑笑:“所以你们兄弟俩,变态的并不是哥哥,而是你这个弟弟咯?”
阡玉瑾无法否认自己对荆荷有过龌龊的想法,再次羞愧地垂下了视线,沉闷地点了点头。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静得可怕。
阡玉瑾猜想荆荷此时一定在心中痛骂着他,于是便害怕得不敢抬起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所有的遮羞布,赤裸裸地将自己的不堪与污秽展示在他中意的异性面前。
静谧一分一秒地延续着,然而阡玉瑾想象中的斥骂并没有来临,荆荷只是很平静地开口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