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狮还沉溺在与荆荷柔情蜜意间,忽然,察觉到荆荷在轻轻啜泣,雄狮一下子慌张起来,以为是自己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它笨拙地舔着荆荷的耳朵、脸颊,以此安抚着她的情绪,好半晌才听到她鼻音嗡嗡地感叹了一句: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像撸猫这样简简单单没有烦恼呢?”
不论是大猫还是小猫,只要撸着它们毛茸茸的身子,听着它们舒适的呼噜声,荆荷都有一种灵魂被洗涤了的满足感。
如果是跟猫猫交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荆荷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安慰她:
“那就和我谈吧。”
**
荆荷在听到那句安慰后,梦境变得迷迷糊糊,记不太真切了。
依稀只记得自己被那个声音抚平了焦虑,睡得很踏实。
只是早上醒来时眼睛却有些肿。
明明提前睡了个早觉,却并没有让自己觉得轻松多少。
回想梦里自己抱着雄狮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荆荷感叹原来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梦里大哭了一场,荆荷总算想明白了,人生苦短,还是赚钱养猫最实在。
白天赚钱撸小猫,晚上梦里撸大猫,有这日子,干嘛找一个臭男人来跟自己闹不痛快?
荆荷决定了,要一心一意把钱赚,等攒够了钱,就重开她的流浪猫救助基地。
在救助基地能完全自给自足以前,她都不打算将精力浪费在别的事情上了。
臭男人只会影响她撸猫的速度!
**
天气逐渐转凉,荆荷盘算着将自己的冰粉摊改成早餐摊,在经过两天缜密的规划和市场调研之后,荆荷的早餐摊就这样敲定了。
有了之前卖冰粉的经验,早餐摊第一天的营业额比荆荷预料的还要好。
待早高峰过去,荆荷摊子上的两个保温桶也快见底了,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休息,就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上前询问。
“还剩了点什么?”
正忙着收摊的荆荷愣了一下,抬头就对上一双好看的凤眼。
“阡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荆荷诧异地看了眼时间,快上午十点了。
天宜医院离这里坐车也要十多分钟吧,他不上班的?
“我家就在你身后的这个小区……”阡玉琛指着不远处,笑着扯了下嘴角,声音里带着疲惫,“昨天加班赶了四场手术,终于得空回来睡一觉。”
平时他都是直接在医院休息的,现在碍于阡玉瑾在医院,为了和弟弟保持距离以求得到充足的睡眠,他不得不回家补眠。
荆荷心领神会,猜到了可能和他们兄弟俩的心灵感应有关,理解地点点头,“我这里只有馒头了,你要不要去别家看看?”
好东西都已卖空,荆荷见阡玉琛眼睛里都有血丝,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吃这些。
然而男人只是短暂地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开,冲着荆荷笑了笑,“没事,就拿两个馒头吧。”
还没等荆荷开口拒绝,阡玉琛就主动扫了摊上的二维码付款。
既然如此,荆荷只好拣了两个卖相最好,且还热乎着的馒头装进打包袋里,递给了阡玉琛。
在递出去的那一刻,她有好奇过,对面这位有洁癖的医生竟然会选择吃路边摊?
不应该是一脸嫌弃,捂着口鼻赶紧离开吗?
果不其然,男人先从裤口袋里掏出白手绢放置于掌心,隔着手绢才肯伸手接过打包袋。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只是太过爱干净,并不是故意针对她,但荆荷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总感觉这男人是在嫌弃她脏。
荆荷虽然压住了火气,但仍是憋不住吐槽,“阡医生,你其实不用勉强的。”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似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荆荷继续一边收摊,一边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阴阳怪气,“你人长得那么好看,可惜笑起来特别假,还是别勉强了。”
在与阡玉琛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里,荆荷总会莫名其妙感觉不自在。
直到刚才她才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是笑。
这个男人虽样貌俊逸如仙,笑起来能让这世间一切花朵黯然失色,可那笑容里却叫人读不出一丝笑意。
虚假的,空洞的笑容。
阡玉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向来受人追捧夸赞的男人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论他,顿时让他有些绷不住表面上的绅士风度。
荆荷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的反应,反正两人也不是特别熟,下次碰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没必要处处给人面子。
而且,自从经历过那么几个臭男人之后,荆荷多多少少能感觉出,哪些男人是带有目的接近她的。
眼前这位阡医生,似乎就是那么一位。
“荆小姐似乎很怕我?”
男人的疑问声里冰冷中略带着嘲笑,让荆荷满心的莫名其妙。
她刚抬起头来想问句“为什么”,就和那双狭长的凤眸对上了视线,吓得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男人淡漠而疏离地俯视着她,收敛笑容后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漠,就像荆荷第一次见到他时感觉到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瞧见荆荷眼神中透露出的畏惧,阡玉琛冷哼了一声,嘴角浮起轻蔑的笑。
这才是真实的他,奈何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他必须时刻表现出友善,久而久之,就戴上了假笑的面具。
既然荆荷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他也不必再在她面前做虚假的表演。
“荆小姐养过猫,应该知道猫会本能地追逐奔跑着的猎物。”阡玉琛突然伸出手扣住荆荷的肩膀,凑上前来,面对面盯着她眼里倒映出的影子。
“你越是害怕,想要逃走,就越是会被追着不放。”
“相反,一动不动的东西,反而会失去兴趣。”
说完,趁荆荷还未反应过来,男人松开了手,自觉退回到安全的社交距离,“如果逃不开,不如试着去接受?”
听出阡玉琛话语中暗含的深意,荆荷霎时变了脸色,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我不是那种人,阡医生你自重。”
她急忙推着潦草收拾好的早餐车溜之大吉,徒留阡玉琛站在原地遥看她逃离的背影。
不是那种人?
阡玉琛敛眸嗅了嗅自己的右手,上面浓郁的香味是他刚刚扣住荆荷肩膀时沾上的。
细嗅着那股香气,男人面色凝重地蹙紧了眉头。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欲迎还拒?
想到这里,男人眸色暗了暗,拿出手绢将右手反复擦拭之后,冷着脸往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