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哭过。
自从梦到父亲后,郭舒扬就开始找地方搬家。
现在他对欢馨临走前的留言深信不疑,挖掘人们不堪回首的过去是屋子牛存下去的动力,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就住最后一晚,明天说什么也要搬走。
可是这个决定因为晚上的噩梦改变了,而且后来郭舒扬意识到,所谓的“噩梦”竟然是实实在在的恐怖经历。
那天夜里,就在郭舒扬迷迷糊糊正待入睡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他从床上跳了起来。
“谁啊?”他站在门内问道。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仍在继续。
郭舒扬无奈,只好将门打开,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举动将改变他以后的命运。
门缓缓打开了,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
“你,你是……”当郭舒扬看见那人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粗粗的麻绳时,只觉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想到了上吊而死的房客,欢馨在信巾提过的。
这时,从男人的嘴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我是这问房子的前守护人,今晚是来给你纠正错误的。”随着说话时喉结的滚动,他脖子上隐藏在麻绳后面的勒痕若隐若现。
“我犯了什么错?”郭舒扬大惑不解。
“既然上天选择你来担任房子的守护人,那你就不应该推卸责任。它需要你,以后你也会需要它。不要再想着离开这里了,谁也逃不掉,那个叫欢馨的女孩就是没有意识到这点,所以……”麻绳男人遗憾地耸了耸肩膀。
听到欢馨的名字,郭舒扬顿时很激动:“她现在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
“跟我来。”麻绳男人转身向楼下走去。
郭舒扬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郭舒扬的两只脚被路上的沙石硌得鲜血直流,但内心的忐忑不安使得他忘记了脚下的疼痛。
不一会儿的功夫,麻绳先生领着郭舒扬来到附近一座名叫“北运河”的公园。临近午夜,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更增添了郭舒扬的恐惧。还好,踩在松软的草地上,让他的双脚少受了些折磨。
“她在哪儿?”
“就在前面,她已经出现了。”麻绳男人的手指向前方。
远处人树下,一个人正站在塑料椅子上往一颗粗壮的树干绑着什么东两。
借着月亮洒下的光辉,郭舒扬看清那个人正是欢馨,而绑在树干上的则是一根麻绳!他意识到情况危急,想冲过去将欢馨救下来,可是两条腿就像被钉子一样钉在地上,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谁也阻止不了房子对她的惩罚。”麻绳男人幽幽地说道。
欢馨将头伸进了麻绳绑成的套环中,毫不犹豫地踹倒了脚下的椅子,接下来是一番痛苦的挣扎,她的两条腿不停地蹬着,蹬着……
过了五分钟,欢馨从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变成了一具女尸。
郭舒扬喉咙里咕隆一声,随后昏倒在草地上。郭舒扬醒来后,发现自己仍然躺在温暖的双人床上,他渐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啊!可就在他起床下地,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那一阵钻心的疼痛险些没让郭舒扬叫出声来。他赶忙看一眼自己的脚心,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平时洁净的床单上此时也全是污浊的泥土和草汁留下的痕迹。
郭舒扬绝望了。
“我不会离开了。相信我吧,我愿意为您效劳。”
他知道,鲁莽的逃跑只会换来和欢馨一样的结果,他决定承担守护人的身份和责任。
远处,欢馨的尸体正在随风摇曳。
作为房子的守护人,这几天郭舒扬忙得脚下牛风。
一周前,他雇人给房间重新刮了一遍大白,随后又将铝合金窗户全部换成了塑钢的,就在昨天,他还换了一扇新的防盗门。
他是_住表明一种态度:自己是心甘情愿地为房子效劳。
事实上,他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真正企图。
必须离开!这种想法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神经。
郭舒扬依稀记得在与欢馨第一次见面时,欢馨曾经说过,这里原来住过一对母子,他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神秘自杀,而是安然无恙地搬走了。他立刻着手,通过各种渠道偷偷打听到了那对母子现在的住址,并了解到母亲叫刘织,儿子叫程光。
这两人是郭舒扬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可是,那个叫刘织的女人不久前死于癌症,她的儿子程光是个智障,今年虽然已经25岁,不过智商只有6岁小孩那么高。
辛辛苦苦的调查,换来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夜晚,当郭舒扬正怀着失落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慎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实在对不起。”郭舒扬急忙道歉。
那男子呆呆地瞧了郭舒扬半大,突然人声地叫骂道:“王八蛋!回去告诉那间房子一声,我和它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呢,迟早有一天我会砸它个稀巴烂。王八蛋!”郭舒扬慌张地想要走开,却被那人一把拽住,“房子不需要那样的守护人。程光是弱智,是白痴。王八蛋!那小子真他妈的傻人有傻福。房子要的是像我们这样的精英!”
王八蛋男子说话语无伦次,就像喝多了一样,郭舒扬完全不知所措。
那人一边解下左手腕上的金表,一边继续说道:“这个给你,就当是见面礼好了,谁让我们是同行呢!”说着,他将金表递给郭舒扬,郭舒扬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
这时,他发现王八蛋男子左手腕大动脉处有一个深深的切口,鲜血正泉涌般从切口处喷出。
郭舒扬觉得,现在任何事情都吓不倒自己了。
王八蛋男子用手捂住喷血的手腕,慢慢地向远处走去。郭舒扬顺手把金表扔进道旁的垃圾箱。
刚一走进家门,郭舒扬一眼就发现了刚才扔掉的金表正静静地躺在餐桌上,他不由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他笑着将金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顿时,一种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骄傲之情涌上心头:我是这所房子的精英守护人,我为此感到自豪。
父亲的声音再度回荡在耳畔:“像男人那样喝一杯!”
“我会的。”郭舒扬轻轻地回应。
几乎每天夜里,郭舒扬都会在梦中接受父亲的劝酒,在喝醉后的郭舒扬眼中,幼时常常殴打他的父亲不知从何时已经从一个魔鬼变成了一位英雄。
这几大,他从喝一杯开始,然后是两杯,三杯……最后变成一瓶,两瓶,三瓶……酒量渐涨的同时,他醉酒的频率也开始增加。
这天晚上,在梦中喝多了的郭舒扬醉醺醺地从床上坐起来,胡乱穿好衣服,离开了房子。没走多远,他看见前方有一家烧烤大排档,便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烧烤店里有不少客人,嘈杂的喧闹声让郭舒扬感觉很不舒服,但为了能喝上一杯,他还是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来。
“请问要点什么?”
服务员是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中年人,放眼望去,整个饭店里只有这个人戴着帽子。
"三瓶老‘雪花’,要凉的,再来一盘鸡架。"
“好的,您稍等。”记好帐后,服务员转身离开。
过了人约五分钟,白帽子服务员将三瓶啤酒以及一盘鸡架端到郭舒扬的桌前:“您慢用。”
“好,来两个杯子,你陪我喝一杯。”郭舒扬说道。
“这,这恐怕不行啊。”服务员显得很为难。
“没关系的,哦,对了!”郭舒扬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让我猜猜你的名字,你叫丁武……不,是关海涛,我说的没错吧?还有,从楼上跳下去的感觉如何啊?”
服务员脸色突然一变,但不到一秒钟就恢复了镇定,他刚想摘下脑袋匕的棒球帽,却被郭舒扬给拦住:别,千万别摘帽子,你那粉碎的头骨会吓到我的。"
“你很聪明,房子选择你是正确的。不过作为同行我想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把自己变成酒鬼。”服务员换上了严肃的语气,“现在立刻回家让自己清醒过来,晚上会有人给你带来一项任务。”
“任务?”郭舒扬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