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五哥实在睡不着,他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想法,想起了小时候,饿了总有包子吃,还有娘的奶吃,现在长大了,为什么总是没有包子吃呢?爹妈死了他们吃什么啊?我应该去看看,不管吃什么,跟着爹总有包子吃,见到娘就会有奶吃。
于是,五哥也不想睡了,他爬起来,走到桌子前,想了想,将手垂下,伸了脑袋,噘长了嘴巴去咬包子。他知道,只要一咬到包子,斧头就会掉到他脖子上,然后就可以见到爹妈了。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便两眼一闭,说了句“爹妈,我来了”,然后去咬那包子。
包子咬到了,好香啊,五哥可着劲地嚼着,三两下就咽了下去,这时候他突然想着,脖子上怎么不痛,斧头呢?屋子并不黑,窗外还有月色呢,他直起身子,看到斧头正悬在他头顶上,离开桌子有两尺多了,好奇怪啊。
这时候,五哥又看到斧头把上有只手,紧紧握着斧子,五哥吓了一跳,哇哇叫了起来,脚一软,跌倒在地上。这时,斧头慢慢落回到桌子上,把手上的人松开了手,顺着手看过去,一个长得和五哥一模一样的人走进了月色中。五哥看清楚了,那就是自己嘛,不过人家长得白多了。
②
白白的五哥看着地上惊讶的五哥,嘻嘻嘻地笑起来,说:“胆小鬼,要不是我啊,你就死了。”
“我就是要死嘛,你是谁?”五哥问。
“我是鬼啊,你叫我小鬼好了。”
“你是鬼啊,那我不是死了吗?不然怎么能看到你?”
“人也能看到鬼的,不过只能在晚上。说吧,你为什么要死?”小鬼找不到凳子,就在地上坐下来。
“我要找我爹妈。”五哥不那么害怕了,坐直了身子说。
“别找了。”小鬼挥挥手说。
“为什么?”
“你爹妈早投胎去了。”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投胎?”
“我是童子尸,不容易投胎。你想啊,你爹妈要不投胎,早来看你了。”
五哥想想也有道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包子,就递过去说:“请你吃吧。”
“我不要。”
“你不饿?”五哥很奇怪,还有人会拒绝包子。
“我们鬼是不吃东西的。”
“那你们不饿吗?”
小鬼摇摇头说:“不饿。”
“那你们冷么?”
“不冷。”
“那你们睡觉么?”
“不睡。”
“那你们就不用砍柴,是么?”
“是的,你问题真多,反正我们做了鬼,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天天走来走去,有时也怪闷的。”
五哥睁大了眼睛,他不能相信小鬼的话,他觉得那简直比下包子雨还神奇。
“你来找我干什么?”五哥问。“我只是经过这里,看到你有危险,就来救你,然后看到你长得和我蛮像的,所以就现身了,不然你是看不到我的。”
五哥又仔细看着他,越看越像,不过,人家小鬼长得真白,和杏花放的羊一般白,让五哥羡慕不已。“我们做朋友吧?”
“好啊。”小鬼看五哥伸出手,也伸了手去,不过五哥却握了个空。
“你没有手?”五哥问。
“有,不过你握不到,我是鬼啊。”
五哥彻底相信了,他见到鬼了。
“我天亮就要走了,你还会死吗?”小鬼问他。
五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爹妈也见不到了。”
“别死啦,做人挺好的,我以前做人的时候,天天有仆人背我上街,吃好多好吃的,冰糖葫芦啦,麻糖啦,还玩木马,玩风筝。”
“冰糖葫芦是什么?”五哥问。
小鬼想了想,答不上来,就指着桌上的包子说:“反正比这个好吃。”
五哥不相信,很认真地说:“这是刘跛子家的包子,最好吃的。”
小鬼扁扁嘴,又说:“你去睡觉吧,天快亮了,我要走了。”
五哥问:“你明天晚上还来看我吗?”
小鬼说:“当然,我们是朋友了。”
五哥笑了,他好开心,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只是个晚上才能见的鬼。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小鬼问。
五哥说:“早知道刚才不吃那个包子了,只剩一个包子,明天就不够力气背砍下的柴。”
小鬼乐了,说:“活该,谁让你想死都要吃包子啊。”
③
第二天,五哥只吃了一个包子,力气小了好多,但是他想,如果他今天背少了柴,只能换到五个包子,那明天还是只有一个包子上山,又只能背五个包子的柴,这样下去,包子就再也回不到六个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咬住牙,背六个包子的柴下山。
五哥背足了六个包子的柴,却在下山的时候扭到了脚,痛得他趴在地上滚了好久。好在一个过路人,正好要买柴,并且赶了驴车,不用五哥背到他家。五哥松了口气,那人看五哥扭了脚,就多给了一个包子的钱,五哥换了七个包子就回家。
天还没黑,五哥吃了四个包子,坐在门口揉脚,一边想,如果明天上山吃了三个包子,就更有力气,可以背七个包子的柴下山,从此,他的包子数量就上升到了七个。五哥觉得是小鬼这个朋友给他带来了好运,晚上要谢谢他。
天黑了,小鬼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五哥给他讲了今天的好运,说谢谢你。小鬼不好意思了,说:“我都没帮你,是你自己碰上了好人。”
五哥说:“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人,遇到你,就交了好运,肯定是你帮我的。”
小鬼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就不是。”
五哥不和他争,却越发觉得小鬼可爱,帮了人还不要人家谢谢。五哥说:“那你给我讲讲做鬼的事情吧。”
小鬼说:“好吧,其实做鬼一点都不好玩,很闷的。”
五哥说:“没关系,你就讲你怎么过日子的吧,我喜欢听,你天天晚上给我讲,你就不闷了啊。”
小鬼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们是朋友,我就不会闷了。”
“那你讲,你讲。”
作为接受国家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很不屑所谓的迷信,以及各种灵异之事。但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件令我终身难忘又无法解释的事情改变了我的这种观念。
那年我还在离家千里的青海上大学。我的家乡是山西的一座小城,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是大女儿,下面还有个妹妹和弟弟,弟弟比我小6岁。年轻的我第一次出门在外,每天的日子都那么热闹新鲜,所以很少往家打电话。
有一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我上完课,吃了晚饭,和同学上了晚自习,还去操场玩了一会儿,就和平时一样回宿舍睡觉了。睡前心里忽然就烦躁不安,总感觉气憋憋的,喘不上气,我还以为忽然有高原反应了呢。翻过来转过去,到凌晨两点多了才晕晕乎乎地睡着了。昏沉中忽然看到了弟弟,我还很奇怪呢,难道他来青海了?正想着呢,又看见一大群人追着他跑,他冲着我跑过来边跑边喊:“姐姐,姐,救我……”来不及思索,我一把抓住他,他的身上冰凉冰凉的,头上身上全都是血,一动不动了。那些追他的人手里拿着砍刀、棍棒,还有拿灭火器的,铺天盖地朝他砸过来,我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挡住了他,然后背上就乱七八糟地开始疼,忽然头上也闷闷地挨了一下,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突然,剌耳的闹铃响了,一看表,早上七点了,但我的头还是晕晕的,想着昨晚的噩梦,心里猛然虚了一下,是不是弟弟出事了?但又一想,哪有这样咒自己弟弟的,他能出什么事情啊。
上完课,心里还是虚虚的,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接的电话,我也不敢问是不是弟弟出什么事情了,怕妈妈胡思乱想,只是问弟弟干吗去了。妈妈说玩去了,又问我怎么忽然打电话回家,我说没什么就挂了。想着没事我就放心了。
下课后和同学约好了去洗澡,同学帮我搓背,突然大声惊呼:“你背上怎么了?”我猛然一惊,很直觉地联想到了昨晚的噩梦,赶紧背对镜子再拿镜子看,红红的纵横交错的刀痕,布满了我白皙的背,显得格外狰狞。我心里一动,赶紧摸头上,我呆住了,后脑勺上果然有肿起来的疙瘩,是昨晚梦里被打的么?那弟弟……我背上冒出一股凉气,冲出浴室,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次是爸爸接的,我顾不上太多,直接问:“弟弟是不是出事了?”爸爸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还专门告诉你妈妈不让对你说的,怕影响你学习……”后面的话我已经顾不上听了,昨晚的梦境已经吓着我了,我颤抖着声音问:“人……没事吧?”爸爸难过地说:“抢救过来了,但伤得很重。”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我告诉爸爸我立刻回去。
等我买票坐火车回家,已经是四五天以后了,弟弟出事是在我做梦的前一个星期,所以等我到家的时候他也已经出院在家养身体了。我进门一看,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后脑勺还是洇出点点的血渍,部位和我头上有疙瘩的部位不差分毫,而且他的背上也缠满了白纱布。
爸妈问我怎么忽然就知道了弟弟出事,我缓缓撩起背上的衣服给妈妈看,爸妈也都呆住了。我背上的伤痕分布和弟弟背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我的背部只是痕迹,而他的背上就是真的刀伤了。我把妈妈的手放到我后脑勺的疙瘩处,妈妈颤抖地摸着,爸爸更是大骇,我们三人还有床上的弟弟都静静地对视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爸妈告诉我,弟弟刚出事的情景确实如我所梦,浑身鲜血,被人打得半死,连医院的医生都很惊奇说:“小伙子看着伤得这么重,可真正治疗检查时,那些却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也许这就是亲情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弟弟,在他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他向我求救了,而我虽只是睡梦中以身护住了弟弟,但却救了他的命。
我身上的痕迹没几天就消失了,弟弟也仗着年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我们一家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终于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着我们无法解释的诡异之事了。
耳边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这邮票一看就知道是烂品,你说这是什么天下间最宝贵的邮票,我真的不信。”邮票鉴赏权威劳尔博士对一个自称是凯文爵士所拿出的邮票发表着议论。
劳尔是在下班时撞上这位凯文爵士的,见面后就被他硬拉到这栋古老的别墅来看邮票。
“也许吧!”老凯文叹着气,“我是在这间古堡房内检察祖父的遗物时偶然找到的。本以为会是什么至宝,而且祖父临死前也一直念叨着这枚邮票,唉!”他脸上显现出失望与沮丧的神情。
“不过我想我还是很喜欢它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买下它了,给你10英镑。行吧?”劳尔低声道。老人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从劳尔手中抢过邮票,说:“我不会给你的,虽然它不珍贵,但它是我祖父的遗物啊!”
“那,那算了吧!”一丝失望的神情暴露在劳尔脸上。但他立即掩盖住神情又说道:“你看天色已晚,我夜里就在这歇息吧!”
“先生能不嫌弃寒舍,真是在下的荣幸啊!”老人看着邮票嘀咕着,“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说罢就慢悠悠地向古堡深处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一片雾气朦胧中。
见老人离去,劳尔脸上升起了一丝喜悦:“可以趁他睡着后去偷那枚邮票!那个笨老头,他还不知道那邮票是沙皇克卡夫五世所发行的第一批邮票,至今仅存3枚,而其中的1枚就要归我了!”
夜幕降临,劳尔潜进了老人房间,他毫无声息地靠近了床旁,从呼吸的慢节奏上看出,老人睡得很沉,劳尔这才放下心来。
劳尔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却毫无结果,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回想起老人曾说过的,“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难道是说邮票放回到了它原来放置的地方!那么它原来会放在哪呢?
这时候劳尔从袋中拿出一张褶皱的纸,这是先前从老人口袋里掉出来的,纸上写着:“堡中楼,左西东,相环绕,上下纵,不能望,宝其中!”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暗自思索着,顺着自己想的方位找去,很快便到达了南北方向的右手边房间,可这间房根本就没有阁楼,厚实的天花板上无任何入口。整个房间空空荡荡,仅中央一块刻着血红十字的墓碑,在暗淡灯光下,弥漫出一股压抑的死亡气息。劳尔不禁感到恐惧,他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就在他刚走完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从天花板上伸下一道梯子,一道黑幽幽的洞口悄然而出。
想必这就是“相环绕”的意思了!劳尔顺着梯子走了上去,上面一片漆黑。劳尔拿出手电,这里空间很大,完全不像是个阁楼,整个房间空旷无比,仅正前方有一道黑门!想来那就是藏宝处了!劳尔满心激动地向黑门进发。
刚走出半步,一旁就有一道飞箭射出,幸亏他反应机敏才没被射中。劳尔心中一片迷茫,难道只能止步于此吗?劳尔的目光聚集到了地板上,他发现地板之间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正前方的一个上面积满灰尘,而它前面一个就明显好多了,再之前的又是积满灰尘。我明白了,劳尔心下激动,“上下纵”的意思指的是个跳跃过程,只要跳过那个积满灰尘的石板就行了!它积满灰尘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没人来踩。明白之后劳尔立刻就行动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跳去,果然飞箭再也没有出现。
劳尔抑制不住地兴奋,他打开了那道黑门,闭着眼睛向前走去。纸上说过“不能望”,但为什么不能望呢?难道有什么东西?想到这劳尔心中痒痒的,也许那是更多的宝藏……
最终劳尔还是睁开了眼睛,一睁之下惊魂不已,只见老先生正站在他的面前。劳尔心下疑惑,老伯不是在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但不容多想,劳尔赶忙说:“呵呵!我也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没想到遇到您了!”
劳尔等待着老人的回话,但四下却仍是一片寂静,一种幽灵环绕般的寂静。劳尔抬头发现老人一直那样呆呆地看着他,浑然不动。他胆怯地伸过手去试探老人的鼻边,一探之下,魂飞魄散。老人已经死了,而且从尸体冰凉的状况看,死的时间并不短。先前我还跟他聊天呢,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劳尔猛然间有一种身陷在幽灵古堡中的感觉。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邮票了,拔腿就跑,耳边的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劳尔没命地奔跑着,但身后的阵阵脚步声却完全摆脱不掉。终于他躲到了一个拐角里。可一道身影却在他身后飘过。劳尔想嚎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虚脱了。“劳尔!感觉怎么样啊!”一阵刺眼的光射来,灯开了。老人来到失魂落魄的劳尔身边。“我不是鬼!”老人一脸慈祥地说。劳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那刚才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那是我双胞胎哥哥!”老人说,“他是自杀的。”“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劳尔镇定心神,勉强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我要完成他的遗愿,让他看到他的仇人是怎么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自杀的啊!而且我不认识他。”劳尔爬起来疑问道。“不,他就是因为你而死的,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邮票权威的发家史。”老人低声慢语:“你通过卑劣的手段当上邮票权威,并且贿赂警方,以致一直无人知晓。”
“你勾结人手洗劫了邮票商亚历山大手中的邮票,并残忍地杀害了他。但你并不知道,其实那些邮票中有一枚是我哥哥的,他花重金在亚历山大那买了一枚绝版铁路邮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你们的洗劫让他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财物两空,哥哥经受不起打击,所以选择了自杀。我在调查的时候,知道了这一切,我不能让我哥哥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要让你赔偿。所以我设计这个陷阱让你进来,请人制造出这枚邮票。”
劳尔一阵惊心,“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个假的?”
“对!它并不是什么沙皇发行的。我想也许你的心里也还存在着一定的疑惑,不敢肯定它就是真的,但你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我哥哥终于可以瞑目了!”老人满怀感慨。
“哈哈!不知道谁将是最终受害者啊!我的底细让你知道了,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谅你也不敢杀我吧!但我敢,我可不用担心被抓,你死去吧!”劳尔疯狂地扑过去。
老人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去呢?刚才的房间里充满毒气,那是为我哥哥尸体防腐的,你来古堡后的一切行动都被摄像机拍了下来。警方一看就知道是你侵犯别人墓地,要偷邮票,是你自己去找死的,而不是我设的陷阱!”
“你!”毒气发作了,劳尔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看着痛苦的劳尔依旧慈祥地说:“我本来就是个落寞的爵士,穷得就要抵押掉这栋家族的古堡了!我不忍心啊!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我有这个。”老人拿出那假邮票。
“那……不是……假的吗?不……值钱……”劳尔抖颤着挤出这句话。
“对!”老人举起邮票说,“本来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枚邮票,但现在它却成了身价起码超过一千万美金的珍贵邮票了,因为它是世界上顶级邮票权威劳尔要偷的邮票!你一生偷盗无数,但这次被偷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