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追求她的男人。
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长得帅的刘强和事业蒸蒸日上的王萌却一直让菲儿无法抉择!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精神和物质的选择。最后,菲儿还是选择了王萌。因为,菲儿不愿意放弃养尊处优而饿着肚子,为了赏心悦目,拿着爱情当面包!
既然下了觉定,菲儿和王萌的爱情就迅速升温。不久,她便退掉了自己的出租屋,打算和王萌正式同居……
临走的时候,刘强拉着菲儿的手,苦苦哀求,菲儿却十分决绝,甩开刘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是好,菲儿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菲儿很快就意识到,她和王萌的感情注定长久不了!倒不是我们朝三暮四,而是……
在菲儿和王萌租住的高档小区里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就出问题了!
那天下午,菲儿精心的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正等着他回来!
菲儿知道,依照惯例,王萌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家,于是坐在客厅边等他,边无聊的看着电视。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她知道不会是王萌,因为王萌有钥匙,即使没带钥匙,也会敲门,而不是按门铃……
“会是谁呢?”菲儿纳闷着,因为想享受安静的二人世界,她和王萌没有把现在的住址告诉任何人……
菲儿从猫眼往外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让菲儿吓出个好歹!因为她看见,四个一尺来高的小人,都是古代轿夫的打扮,抬着一顶乌黑的轿子,走到门口的位置,放下轿子,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菲儿哪里敢开门,这不是大白天的撞鬼了嘛!
幸好此时王萌回来了,看见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菲儿,就问她怎么了?
菲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萌,又问“你在门口没有看见那顶轿子吗?”
“没有啊!”王萌被菲儿弄得一头雾水,“你是不是烟花看错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菲儿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朝外面瞄了几眼,确实没有轿子,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是,门铃明明响过,自己不可能又幻听,又幻觉吧!
见菲儿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王萌只好把她一把搂在怀里,亲亲的抚摸着菲儿的后背心,安慰着说,“可能是你在家呆太久,烦闷了!要不过两天,等我把工作安排好,我休假,带你去购物吧!”
俗话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衣服,只要她们听到购物,就是天大的事情,也都不重要了!
好歹,菲儿总算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事情也暂时平息了……
可是,怎么说王萌的方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到了夜里,菲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午夜不可避免的来临了,忽然,卧室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菲儿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还是不经意间打了个寒噤……
就在这时,菲儿看见一个身着白色睡袍,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卧室门外幽幽的飘了进来!不应该是女鬼,因为菲儿清楚的看见它并没有打开卧室门……
女鬼进房间后,菲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观察着女鬼的一举一动,心里害怕极了!自己又不敢吭声,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不注意,惊扰到女鬼。
好在女鬼并没有注意到菲儿,只是自顾自的打开衣柜,胡乱的翻找了一阵,然后又打开书桌抽屉,接着是化妆柜……一直到把整个房间的家具翻了个遍。之后女鬼就站在熟睡的王萌面前,深情款款的看着他。最后居然躺在了王萌身边,不再动了!
菲儿在庆幸床够宽敞,否则女鬼指不定会选择睡在自己的身上呢!
被女鬼吓得失去了知觉的菲儿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菲儿醒来,早就日上三竿了!
菲儿说什么也不敢再独自呆在这房间里了。可是,出了门,菲儿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地方可去了!
所以,菲儿只好坐在楼下的花坛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小区的孩子们玩耍……
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个要经过自己的人都会刻意的尽量离自己远一些,仿佛害怕的躲避着什么?这让敏感的菲儿觉得很不舒服。
之后,菲儿在附近找到一位看起来面容和善些的女人,想问清楚原因。
女人才对她说,“姑娘啊!你不要怪他们!他们一定是把你当作是她了……”
“她?……是谁呢?”
“看我,说话没头没尾的!她原来也是你住的302房的住户。据说是和自己男朋友住在302的。但是,我们都没见过她的男朋友。后来有一天,那个姑娘就死了,据说是被男朋友杀害的!可我们谁都没见过她男朋友,所以警方没办法锁定嫌疑人,至今还让他逍遥法外呢!”
“哦!我和她很像吗?”
“是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穿着不一样,她似乎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连睡衣都是白色的!还有就是发型也不同,她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而你是卷发!”
女人的话,让菲儿想到夜里见到的那个女鬼……
“难道,王萌就是那女鬼的男朋友?”菲儿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
晚上菲儿把夜里见鬼的事,以及鬼的样子告诉王萌时,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当午夜再次来临时,王萌和菲儿一样失眠了!
女鬼出现的时候,菲儿看见王萌在跪地求饶!然后冲出了房间……
惊悚的一夜过去之后,王萌就彻底失踪了!
在菲儿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刘强出现了!
他把菲儿搂在怀里,温柔的安慰着她,并告诉她,其实自己一早就觉得王萌有问题,是一个十足的变态。当他之前的女友发现了他是个变态,果断的跟他提出分手,却被王萌无情的杀害了……
“跟我在一起吧!让我全心全意的呵护你,疼你,爱你!”刘强继续搂着梨花带雨的菲儿温柔的说,“给我这个机会好吗?放心王萌再也不会来打搅我们了!”
在女人最脆弱,,最需要人关爱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肯这么对她,她还能怎么样呢?
很快,菲儿和刘强住在了一块儿。
可是菲儿发现刘强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起初,他还会陪在菲儿做一些家务,日子一长,他就坚持不住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什么事也不做,菲儿成了刘强十足的保姆……
这天,菲儿正在厨房做饭,门铃响了,刘强催促她赶快去开门,菲儿从猫眼里又看见了那一顶轿子。
“啊!”菲儿惊叫着坐在地上……
刘强怨声载道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开门,菲儿却发现门口什么也没有……
午夜再次来临,失眠的菲儿这回看见了王萌的鬼魂……
当她看见被噩梦惊醒的刘强跪在王萌的鬼魂面前求饶,然后被它追逐着跑出房间……
菲儿知道了,原来刘强为了和自己在一起,竟然杀害了王萌……
此时,菲儿的电话突然想起了!电话那头的人用空灵的声音对菲儿说“冤魂速递,永远竭诚为您服务!”……
有一个县令,勤俭廉洁,爱民如子,为一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很受百姓拥戴。美中不足的是他心地善良,存心忠厚,对恶人也心慈手软,又很使一些人担忧。
一天,县令出城勘察民情,途经南门牢房,见一犯人悲声大哭,便问道:“你是前日打死冯生的张三,杀人偿命,理之常也,为何大哭?”
张三答道:“小人误将冯生打死,理当偿命,安能埋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余岁,小人无兄无弟,又无妻室儿女,母老孤身,怎得过活?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回避,有犯老爷,望祈恕罪!”
县令听罢,顿生怜悯,说道:“你不必哭了,念你一片孝心,且放你回去,办你母亲棺木、柴米养身之资,完毕再来抵偿人命,以正国法。”
犯人叩头:“谢老爷不杀之恩。”
县令回到县衙,觉得有些疲倦,坐在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听到有哭声传来,鸣呜咽咽,似在屋后,又似在地下。
县令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时也弄不清哭声从何而来。侧耳细听,哭声渐近,仿佛就在窗外黑暗处,呜呜哭位不已。
县令斥间道:“是何鬼物?请出面说话。”
暗中有人答话说:“老爷,我是冯生,小人冤枉了求老爷为我申冤。”
县令一听冯生名字,吓了一跳,自忖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为何找上门来。惊间道:“你死都死了,还有何冤枉?”
鬼答:“老爷,小人死得冤枉。”
县令问:“此话怎讲?”
鬼说:“张三谋财害命,我含冤地府死不膜目,求老爷为我作主。”
县令道:“张三已捉拿归案,自当以正国法,你不死已经死了,可自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休来阳间惊吓生人,快去!”
鬼大叫一声,悲哭而去。
县令猛然醒来,口里连说:“怪哉里怪哉!”
他夫人慌忙间道:“何事怪哉?”
县令把梦中情景讲了一遍。
夫人听了,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说道:“孤魂饮泣,实指望官府能惩处凶徒,使强暴就戮,一雪他们的仇恨。莫不是你将张三放了,死者不能瞑目,因此来求告你?”
县令道:“这只是我作梦时的幻境,哪能当真?再说我此生存心忠厚,誓言敢妄杀一人,枉死鬼又凭什么来找我?”
夫人说:“忠厚固然可贵,但也要看施与何人。如果对恶人施忠厚,那不就等于给恶人再作案的机会,使更多的人遭难吗?”
县令不悦,怒道:“妇人之见!照你那样说来,就该一棍子打死,连改邪归正的的机会都不给?”
夫人还想争辩,见县令发怒,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了几天,县令正在衙门里审阅案卷,一个衙役匆匆跑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少爷被人绑架了,夫人正在屋里哭哩。”
县令夫妇晚年得子,从小视如掌上明珠,一听吓得呆了。慌忙跑进屋内,见夫人正躺在床上哭成一个泪人儿。一个丫环见他跌跌撞撞闯进屋来,指了指擂在木柱上的尖刀,就吓得躲在了一边。
县令一看尖刀下插着一张纸片,取了下来,见上面写着:
若要小儿活命,请备银子三千两,傍晚时送到城北郊小树林。只要老爷一人来,若带随从,小儿命绝。
下面没有签名,也没有时间。县令不知如何是好,气得咬牙切齿,恨得眼冒金花。心想自己身为一县父母,小儿竟遭恶人绑架,真是奇耻大辱。想派人前去捉拿恶人,但又怕伤了小儿性命,愁眉不展,坐卧不安。
筹措了一下午的银子才够数,傍晚时分,县令才带了三千两银子,独自来到城北郊小树林。此时夜幕笼罩,黑雾漫漫,环顾四周并无一个人影。
县令思子心切,放开嗓门大声喊道:“贼人,快放小儿出来!”
话音未落,忽见一群厉鬼,满身血渍、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跑来将他团团围住。有的有身无头缺胳膊少腿。有的口鼻流血肚肠横流,尽是一群屈死的冤魂。
只听得人声吵嚷之后,众鬼魅齐声叫道:“县令还我命来!”
“县令替我作主!”
县令看得心惊肉跳,躲躲藏藏,叹道:“我一心向善,宽厚待人,枉死鬼为啥还来找我呀!”
为首一个鬼魅说道:“你只知道严酷苛刻可以致怨,不知道滥施忠厚也能致怨。我们死前都是善良、孤弱之人,被恶人所杀,死时惨毒万状,含冤于九泉之下,坐在枉死城内连超生的机会都没有。”
县令颤声道:“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鬼怒声道:“我们含冤而死,实指望官府能惩办凶手,为我们报仇。谁知你只见生者的可怜,不见死者的可悲,为那些凶犯开脱,使坏人漏网,让白骨沉冤。”
县令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死者已死,总要给生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鬼大声争辩道:“那也得分清是什么样的过失呀。请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吧,假如是你,无罪无辜而被人杀害,看到典刑的人把重罪的轻判,多罪的改少,把无理改成有理,把故意杀人改成误伤,使你的杀身仇人逍遥法外,肆虐害人,你能不怨气冲天吗?你不想想这个道理,反而以纵恶为积阴
德,那些枉死的冤鬼.不恨你恨谁呢?”
县令无言以辩,急得冷汗满面,正不知何处躲截,忽听一个声音叫道:“枉死鬼不得无礼。”
县令抬头一看,见来人头戴一顶软翅纱帽,身穿一领内红圆领衣衫,束着一条犀角大带,脚踏一双歪头皂靴,左手拿着善恶簿,右手握着生死笔,笑吟吟地随风而至。喝问众鬼魂道:“你们为啥在此闹事?”
一鬼魂答道:“察判官,我等生前皆是该县子民,在此与老爷论理。”
县令见来人非同寻常,叫道:“崔先生救我。”
崔判官早明事情原委,说道:“县令,这些枉死的冤魂,他们无钱钞盘缠,不得超生,只有你付给他们些银两,我才救得。”
县令满口答应。
判官对鬼魂们说道:“县令答应回去后寄给你们银钱,做水陆道场度你等超生。”
众鬼闻言.拜谢而去。
县令见此慌忙叫道:“众鬼慢走,快还我小儿。”
判官问众鬼道:“你等真是胆大妄为,将县令少爷藏在何处?”
众鬼魂道:“我们并没看见少爷。”
判官道:“那少爷被何人所绑?”
众鬼魂道:“我们不知。”
冯生这时从群鬼中走了出来,满不高兴地瞪了县令一眼.说道:“判官,是被阳间的张三抓去。”
县令惊问道:“此话可真?”
冯生似没听见,继续说道:“我因那天托梦要县令替我申冤,被县令赶走,心怀怨恨,遂四处游荡,想寻找张三罪证,不想发现此事。”
判官即令冯生去把张三抓来。
不一会,张三拿到。判官间道:“张三,县令家的少爷果真是你抓去了吗?”
张三早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筛糠.叩头说道:“是我抓去的。”
“少爷现在何处?”
“已被冯生放回去了。”
县令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责间道:“张三,我好心放你回家养母,你不思悔改,竟自作恶,该当何罪?”
张三道:“老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实际没有老母,因小人怕死,故将家中十七岁的爱妾谎称作七十岁的老母讹骗出狱,又想久后必被发现,所以将少爷绑架了,想找老爷借点盘缠远走高飞。”
县令听罢,如梦初醒,悔恨不已。
崔判官见县令满睑通红,似有所悟,微微点了点头,对众鬼魂说道:“把张三押回阴曹,打进地狱。”转身拍了拍县令的肩膀说:“你自去吧。”
县令抬头一看,见四周夜寒森森,那群鬼魅已杳无踪迹,哪里有半个人影。自己独自站在荒丘上,如在梦境中一样。连跑回县衙,见儿子果然平安归来,正在屋里和他母亲说话。想起刚才历经的那个离奇情景,不禁感叹万分:“自己身为一具父母,竟不明白滥施宽厚即是纵容恶人,同样也是行恶事,也要遭到恶报啊!”
暗恋阿馨已经很久了,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表白。眼看就要毕业了,没想到暑假前她来约我跟她一起留下来勤工俭学,就住在我隔壁。
我原本盘算着想两人合租一间房,给自己创造一点机会,可她却说什么也不干,还说我很可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晕得我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今天不知为啥,这么晚了她还没回?
“我的妈呀!这鬼天气,热死我了!”正想着,阿馨已经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闯进我的房间,“牛虻,快给我弄杯凉开水,喉咙都快冒烟了!”
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又去打了一脸盆水,“你也还没吃晚饭吧?先洗把脸凉快一下,等会一块去吃吧,今晚我请客。”
“你请客?”她忽闪着眼睛看着我,“是不是泡上哪位MM了?”
我告诉她,今天老板对我翻译的资料很满意,甩给我一百块钱奖金。她“噌”地跳了起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太好了!好好干,争取天天拿奖金,我就可以跟盒饭说拜拜了!”
我摸着被她亲过的脸颊一下子傻了。认识她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么活泼这么亲昵,一颗心便不由得小鹿般嘣嘣乱跳起来。她把毛巾往脸盆里一扔,“快走呀,还愣着干嘛?我都快饿死了!”
进了餐厅,我就点了几样她喜欢吃的海鲜,还特意要了几罐啤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海鲜?”
我笑了笑,打开啤酒倒到杯子里,举起杯子对她晃了晃,“心字上边那两点,如果说一点代表着忠诚,那么另一点就代表着体贴。”
“酒还没喝你就开始说酒话了!”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来,祝你天天拿奖金。”跟她一起吃饭已经不止一次了,却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能喝的,看着她的豪放劲,我不由目瞪口呆,以前她不是一直说自己不会喝酒的么?
尽管阿馨喝得舌头都大了,脑子却还很清醒,一点机会都没给我留下,进了小楼便摇摇晃晃地直奔她的小房间。我也喝多了点,回到房间里连衣服都没脱便躺到了床上,刚合上眼睛想眯一会,却听到耳边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叹息,“曾作来生约,再世情未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谁?”我唬得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在黑漆漆的房里四处张望。
“不用找,你看不到我的。”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在飘荡着,“生死忘情水,风雨奈何桥;痴情无以报,殷勤作青鸟。”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我惊恐万分,忽地感到有人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天亮时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好半晌才明白是南柯一梦,伸手一摸,身上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房间里仿佛还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味,依稀想起了梦中的一白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根红头绳,绳子的一头就勒在阿馨的脖子上,一阵寒气从脚里冒起。
我立刻冲出房间,想去看看阿馨。在楼梯口遇上了阿馨,她歪着头朝我看了半天,问我的眼睛怎么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还不是你害的,灌了我那么多啤酒。”我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昨晚睡得还好吧?”
阿馨一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不会是在梦游吧?昨晚我快十一点了才回来,你早睡得跟猪一样了,什么时候跟我喝酒了?”
我看着她,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那……那昨晚跟我一起喝酒的又是谁?尽管是大热天,我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借着买东西作由头,拐弯抹角地想跟弄堂口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店主打听这楼的事,没想到店主却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这些学生娃,一点脑子也没有,怎么就不想想这楼的租金为啥这么便宜?”
他还告诉我,五十年代中期,这楼上的302室住着一对年轻夫妻,女的在文艺单位工作,男的是一家国营大厂的技术员。后来那女的被打成了右派,上边就逼着男的跟她划清界线,两人不堪受辱,一起双双自杀了,手心里还写着“相约来生”几个字。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302正是阿馨租住的房间!
“前些年这楼上搬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单身女人,就好像是专门来这儿等人似的,经常独自一个人靠在窗台上看着远处,自言自语地念着几句什么君生我生的诗,没过多久就病死在302房间里,之后这楼里便再也没人敢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儿的,只觉得整个脑瓜子都被人掏空了似的,一片空白。自从得知鬼楼的事,我便想从这儿搬出去,阿馨却说什么也不肯走。我怕吓着她,不敢把她房间闹鬼的事挑明了说,又拗不过她,只好咬着牙关陪她留了下来,只是每天她一到家,除了睡觉之外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还是经常在似醒似梦之间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吟诗声,奇怪的是我好像并不感到害怕了,反而生出一种挺亲近的感觉,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叫我泉哥,还跟我说一些什么前尘后世之类的话。
而阿馨倒好像没有受过什么骚扰,每天夜里一上床就睡得很沉,先前不太爱说话的她,也慢慢地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这天是周六,天黑透了阿馨才回来,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到楼里的公用浴室去洗澡。
不想没过一会,便听到她的尖叫声。我急忙冲了出去扑到浴室前边,飞起一脚踹开了门,阿馨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边,双手死死地抱着头,浑身就跟筛糠似地抖个不停。
我朝镜子瞥了一眼,刹那间也被惊得魂飞魄散——镜子里的阿馨,动作跟镜子前的阿馨完全一样,方向却是相反的!
我来不及多想,立即扯过一条浴巾将她包了起来,抱起她便飞一般地跑回房间,将她放到了床上。阿馨被吓坏了,死死地搂着我怎么也不肯放手,甚至连我想给她倒点开水都不让,我只好和衣躺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蜷缩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夜深了,我还是毫无睡意,忽地耳边又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我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不料一抬眼却发现床边竟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留着披肩发的年轻女子,两眼闪着泪光在看着我,我吓了一跳,“你是谁?”
“嘘!小点声,别吵醒她。”她把一个指头竖到了唇边,低声地说,“今天……整整五十年了……泉哥,还曾记得我们那来生之约吗?”
我明白了,她就是那个在我梦里吟诗的女子,“泉哥是谁?什么来生之约?”
“唉,忘了,全忘了……”她叹了一口气,凄然地笑了笑,说,“忘了也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心里忽地一动,问她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生死忘情水,风雨奈何桥;痴情无以报,殷勤作青鸟。”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我,起身缓缓地往后退去,渐渐地消失在了半空中,只有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着,“泉哥,我该走了,好好珍惜你的身边人,她是个好女孩,永别了……”
这是个痴情而又执着的女子!我虽然还是不大明白她说的泉哥到底是谁,眼睛却不知不觉地模糊了。阿馨动了一下,忽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前。
“你好点了吗?”我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晨光看着她。
她依偎在我的胸前,说,“没事了,只是刚才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白衣女子拉着我的手说,好妹妹,别害怕,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爱他,珍惜他……”
“也许,这不只是一个梦……”
骆杰今年十六岁,宋玲儿也是十六岁。他俩个在一个班级上学。今年高二了,等暑假开了学,就高三年级了。
宋玲喜欢骆杰,骆杰也喜欢宋玲。可是他们现在还在上学,学校和家长管得都很严,恋情也只好在地下进行了。
骆杰喜欢逃学喝酒,宋玲喜欢帮骆杰买酒,但她不敢逃学。不是班主任管得严,而是骆杰不让她逃。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变坏。
宋玲劝说过很多次,不让骆杰喝酒。可骆杰不听,说结婚以后,你要是不让喝,那就真的不喝了。现在还没结婚,你以后或许是别人的妻子,凭什么现在来管我呢?
宋玲曾经很多次抱着骆杰,要骆杰说我爱你。可是骆杰从来没有说过。宋玲很伤心。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她。
宋玲喜欢吃龙眼。可在那个年代,这种稀罕的东西只有郑州有,驻马店都很少见。偶尔有亲戚捎回来一点儿,宋玲不舍得吃,都让骆杰吃。
骆杰也不感谢她,只顾自己大口的吃。宋玲儿看着喜欢的人大口的吃像,虽然有点儿心酸,但感觉幸福更多一点儿。
宋玲怕黑,回家的路上又没有路灯,所以每天晚上放了晚自习,骆杰都会送她到家门口,然后自己才骑自行车回去。仅是这样,在宋玲看起来,骆杰还是爱她的。
可是好景不长,高三的那年,宋玲经常性的晕倒。本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加上每天早晚自习累的,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晕倒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最多时,一天晕倒了两次。学校害怕出事,就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看病,看好了再来上学。
骆杰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去她家。虽然不敢进她家的门,但是他能通过玻璃看到楼上的她。她每天都会坐在窗前,等着骆杰来。仅此而已,宋玲就感到很幸福了。
县里和市里的化验结果都出来了,宋玲得了白血病。她没有告诉骆杰,怕他伤心。
宋玲的爸爸宋涛问宋玲,天天在楼下街对面那骑自行车的是不是男朋友。事已至此,宋玲点头承认了。
守涛让骆杰进屋说话。骆杰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屋。宋玲之前不让告诉骆杰,宋涛也同意了。所以,没有提起宋玲生病的事。并且同意帮宋玲合演一场戏。
开门见山,宋涛告诉骆杰,宋玲儿已经订了亲,并且怀孕了,所以才不上学的,让骆杰死了这条心,也不撒尿照照自己那穷矮胖的吊样儿。
骆杰听到这话后,很是震惊,眉头紧锁,一声不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去宋家大门的。只记得走到门口的时候,宋玲儿哭了,宋涛小声嘟囔了一句现在想吃龙眼哪里去买。
骆杰强忍着眼泪,当天晚上大醉了一场,幻想着酒醒后,一切都自己做的梦。可是喝到最深处,却忍不住大哭起来。
龙眼,宋玲儿要吃龙眼。
我就是到天边也要给你买!
骆杰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吴非凡,借了十几块钱。十几块钱去郑州是不够的,又骑自行车去万冢乡向杨可行借了一百多块钱。
回来后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还好。十字街新华书店去郑州的车十一点发。
到了郑州,算好回来的路费,剩下的钱全部买了龙眼。
回来的路上,骆杰睡着了。车颠簸的厉害,他还是没有醒。
到了锡山,骆杰直奔宋玲儿。带着一包龙眼儿。
送到宋玲儿手上的时候,宋玲儿看到骆杰布满血丝的眼,终于抱着骆杰哭了。
几天后,省里和北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宋玲儿没有病,不过是症状像白血病罢了。同时要宋玲儿去省里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高考之前,宋玲儿病好,上学去了。到了学校却没有看到骆杰。
问同学,说是几个月前就不上学了,也找不到人了。
宋玲儿很失落。
下了晚自习,走到回家的路上,想起骆杰骑自行车带她的情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怕黑的她,竟然发现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上了路灯。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口也有一个路灯。
路灯下站了个人,宋玲儿笑了,这人是骆杰。
两人紧拥而泣。
我爱你。
骆杰主动向玲儿说。
这一瞬间,玲儿感觉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再也不喝酒了。骆杰又说。
每天下了晚自习,骆杰都会在这个路灯下等她。
每次,她和他都会相拥。
但,骆杰似乎变得寡言了。从来不多说什么话。问他现在在干什么,住在哪儿,怎么不上学了。骆杰也不回答。总之,给玲儿神秘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
玲儿正抱着骆杰的时候。玲儿妈朝玲儿大喊,这闺女不回家,黑灯瞎火的站路边干什么!
到家。回头。路灯、骆杰已不见。
后来。
无意中得知,几个月前郑州回锡山的一辆车在国道翻了车,车上的人无一幸存。
而那条回家的路,根本没有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