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在张奶奶身边的女人突然向门边走来,在张家儿子耳边说了什么。
张家儿子眼睛瞪得圆滚,神色为难地边打开铁门边对许楠说:“我妈想对你说点什么,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还要麻烦你进来送她一程。”
他们毕竟当了半年邻居,就算常常被张奶奶吓到,但老人临终的愿望,谁忍心不帮她完成呢?
许楠跟着张家儿子来到气若游丝的张奶奶面前,张奶奶努力张合着嘴巴,断断续续吐出的字语,像一支又一支巨大的冰箭射进许楠心脏。
“搬进来的新住户,不是人,是怨魂。不在我对门,在,你对门。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那个掉下楼去的女孩,她回来了。”张奶奶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断气了,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还死死拽着许楠。
镇楼人最后的阳气断了,这楼将变成阴楼吗?
带着怨恨的鬼魂入侵了这栋楼,张奶奶口中所说的女孩是谁?
许楠觉得自己仿佛也徘徊在阴阳之间,真实和虚幻的画面不断交织出现在脑海中。
小雪提出分手的时候,美丽的面容变得那么狰狞,可怕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鬼χ大ψ爷ω
许楠使劲摇晃脑袋,告诉自己,张奶奶去世前神智已经不大清楚,遗言也许只是胡话罢了。
张奶奶家的门关上的瞬间,楼道的灯也灭了,小雪的手机铃声再次空灵地响起,若隐若现地飘荡在空气中,许楠只好摸黑往天台走去。
天台空荡荡的,但手机铃声还是隐隐约约地在空气中飘散着,许楠低头望去,天台边上放着一个忽闪着蓝光的手机!小雪怎么把手机掉在那儿了?小雪人呢?
漆黑的地面上,小雪的手机闪烁着蓝光,屏幕上不断浮现的来电号码,是小雪家里的号码。
原来小雪把所有来电铃声都设置成那首曲子。
一只黑狗从野草丛里冲出来,向许楠的住楼奔去。
狗狂乱的吠叫马上从楼下传来。许楠带着满心疑惑,小心捡起地上的手机,寻着那狗可怕的吠叫声走去。
他借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探望,凶神恶煞的黑狗正朝许楠对门的房间疯狂吠叫。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许楠再次回头,发现身后满是神情严肃的警察。
“许先生,请你把那房子的门打开吧。”公安指着黑狗吠叫的房门对许楠说道。
许楠愣了一下,为难地指着自己的房门:“我住的是那间。”又指指自己对面的房门,疑惑地皱皱眉毛,“这间似乎是空房,还没有新住户搬进去。”
两名公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破门而入,然后向守在许楠身后的同事们点点头。
许楠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小雪的手机已被公安人员取走,自己的双手被套上冰冷刺骨的手铐。
森冷的空气充满了楼道,小雪还穿着找自己分手时候的雪白裙子,只是白裙子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她被黑色头发遮掩的脸皮上满是伤痕。
警察从许楠的袋子里搜出的钥匙,有两把是开许楠所住的房门的,而另外两把,是能够开启藏匿着小雪尸体的房门的。
张奶奶临终前将她那晚见到的真相告诉了儿子,让儿子报了警。
她亲眼目睹许楠将提出分手的女友残酷地推下楼,又私自换了对面房门的门锁,将女友尸体藏匿起来。
但许楠就像受到了什么诅咒一样,把可怕的记忆选择性地遗忘了。
张奶奶坚信这是阴阳楼的诅咒。所有住进阴阳楼的人,必然会被鬼怪附身,走向地狱。阴阳楼只能有一个住户,那就是镇楼人。
望着小雪被抬走的尸体,许楠脑海里那部看不清的“电视”终于出现了清晰的画面,终于想起那段被自己选择性遗忘了的记忆。
镇楼人消失了,冤魂消失了,世上并没有所谓的阴楼或阳楼,有亮的一面,就有暗的一面,其实每一栋楼都是阴阳共存的“阴阳楼”。
这栋旧楼房,现在应该是只剩残壳的空楼了吧。许楠被带上警车前最后望了一眼阴阳楼,无数黑色的手将这栋楼完全包裹起来,可怕的胜利的森森笑声,久久盘旋在阴阳楼周围。
老街区改建计划奇迹般地扩大了范围,将许楠曾经被骗购下的老楼也纳入改建计划中。
崭新的高楼在那片冷寂的土地上重新建起,新住户却屡屡遭遇可怕事故,媒体便争相报道围绕着新的阴阳楼而出现各种猜疑。
有人说,那是曾经从老楼上跳楼自杀的杀人犯许楠的灵魂作祟,甚至断定阴阳楼早已成为真正的阴楼。
那一夜挣脱了警察的束缚,疯狂冲上老楼天台的许楠,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的脸直接撞击在地面上,变得支离破碎,但嘴角却露出明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