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见过大乾王朝，见过流沙城，这一路上你见过太多的凡人死去，你告诉我选择，就是命运？”
“他们如何选择？这天地熔炉之中，又有什么选项供他们选择？”
心魔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好似一男一女的声音重叠起来了一般，让人惊悚。
“陆潜！睁开眼睛看看，那村子里的妇人，你明明可以选择带上她的孩子！”
心魔的手在虚空中一挥，出现了当初在大乾王朝边境的那个村落。
只见之前那妇人留下的小孩子此刻衣衫褴褛，跪在街道上，面前的破碗之中只有两枚铜钱。
这还是有看不下去的老人丢下的。
在第三枚铜钱丢下的一瞬间，角落处早就蹲守好的几个乞丐饿狼一般冲了出来，几只残缺的手摸向了那三枚铜板，而那孩子也被一脚踹开。
“看到了吗？这是你的选择，却间接毁了他的命运！”
心魔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戏谑问道。
“他原本可以和你收下的那个姑娘一样，成为凡人口中至高无上的仙人！可是你没有！”
“所以你凭什么说，选择，就是命运？”
“有些人有得选，有些人没得选！”
虚空中画面再次一变。
这一次，是流沙城。
陆潜才刚刚离去三天，流沙城却显得更为破败萧条，大街之上甚至都看不到行人的踪迹。
“别……别抢俺的钱！俺这是给娘抓药的钱啊！”
一个小伙计打扮的少年被一群人追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四周涌现出十几个青年，围着他拳打脚踢，可少年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包裹，他知道，这是给自己娘亲抓药所用的钱财，若是丢了，娘亲必死无疑！
“呸！就你娘那个肺痨鬼，趁早死了得了！”
“如今陆帝子可是说了，流沙城以后没有城主，每个人都是流沙城的主人！既然我是主人，拿些钱来花花怎么了？”
那青年下手极狠，分明是冲着要对方的命而去的。
陆潜甚至还记得那青年的模样，在当初自己离开时，这青年感动到痛哭流涕，跪倒在地感谢着，甚至还冲自己大喊，一定要做最爱流沙城的那个凡人！
可现在再看，青年的瞳孔血红，大喘着粗气，好似一个被美色酒肉掏空身子的恶鬼，疯狂汲取着众生的血肉。
比之之前的莫斯帝家族更甚！
“因为你的选择，让这些人心中的欲望暴涨，他们之前可以称之为人，可现在，和鬼有什么区别？”
“啧啧，那少年倒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终究没有好报啊！”
“你自诩天资无双，大帝之威，可惜，到头来你什么也做不到。”
“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世间谈什么仙魔，什么正邪，什么善恶？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心魔不断嘲讽，可陆潜的内心却愈发的平静。
人性经不起考量，他知道！
这一路走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些看到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他都知道！
不知为何，陆潜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天，我站在城墙上，救了一个叫屠仇的人，可周围还有无数个等待我去救的苦难者，他们都是人族的战士！”
“我救不过来……”
“可是！”
陆潜的眼中爆发出无穷的信念！
“可是！手中有剑的人都要退，都要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手中无剑的……又当如何？”
虚空中，画面一闪。
村落中，被抢夺钱财的少年眼神一凛，他的丹田之中爆发出无尽的灵力，震散了那些乞丐。
少年呆呆望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泪流满面地朝着之前陆潜离开的方位跪了下来！
“谁！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欺负狗娃子？”
一伙儿村民手持农具赶了过来，一个个脸色焦急不已。
其中一个大娘心疼地将少年搀扶起来。
“狗娃子，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天天在这里等着，还不如当初不要逞强，跟着那位仙人离开多好？”
狗娃子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时不是想给娘亲守孝么？”
“不等了！不等了！”
“以后俺就在村子里，跟着大家一起种地！”
众人喜笑颜开，之前他们就劝过，甚至帮着少年搭建起一座不大不小的屋棚，毕竟都是山野乡民，能力有限。
无奈少年整日消沉，若不是村民接济，只怕早已经饿死了。
“好！放心，你娘是好样的，是村子里对不起她，俺们说啥也要将你抚养成人！”
画面再次一变。
流沙城中，那少年气息微弱，好似快要昏过去之际。
下一秒，一位僧人同两位身着陆氏帝族服饰的年轻人御空而落。
那些青年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想要逃时，却被远处赶来的人群围了起来。
“你们这群瘪三！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欺负人！”
“当初掀翻那些势力没见你们，连孩子的钱都抢！”
那些青年急忙哂笑着摆手，连称误会。
“误会个屁！得亏咱们在广场一同议事儿，仙人们和圣寺圣僧发觉，要不然就打死人了！”
陆氏帝族的那个紫府境弟子皱了皱眉，制止了怒火滔天的众人，为少年度入了一丝灵力。
“诸位，这孩子我认识，我先带他回家，但是这几个人，还请执法队带回去，今晚进行审讯，在广场定罪！”
说罢，陆氏子弟带着孩子离开了这里。
剩余的流沙城城民们义愤填膺。
陆潜走后，他们又对之前盘剥他们的家族进行了强烈的反抗。
好在，因为有陆氏帝族的加入，最后没什么人员伤亡，只不过城池稍显破败了而已。
好不容易走到如今，怎么能让这几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心魔的力量不断衰退，可仍然心有不甘！
“即便如此，这天下还有多少人？他们难道你就不救了？”
陆潜浑身爆发出一股神性的光辉。
“陆潜只有一个……”
“可下一个城池，还有千千万万个陆潜！”
“能者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