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望着她的背影，也跟着提快来速度，却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已经给了桑宁提示，可桑宁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惊喜……
她今年又作弄了一些什么把戏？
十九掰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思忖着。
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年年如此，她若是通关离开，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要不就……留在这儿别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他这般想着，便将再次提醒桑宁的意图给彻底压了下去。
桑耀听着桑宁这一句惊喜，震惊极了。
难怪濯水书院里有关于桑宁和这兽奴一些个异样的传言，哪有兽人对自己的兽奴如此上心的？
还惊喜？
还纪念？
怎么听上去好像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想到这儿，桑耀的心中涌起些许躁意，他没有着急追上桑宁，而是将十九拦下，冷脸同他对峙。
“你与十九王弟也算是有缘份，她行十九，你名为十九。但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低贱的兽奴，不要肖想别的东西！收敛好你的小心思，否则，若是污了王弟的声名，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出了自己的威压，用手拽住了十九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眼前，如愿地看着十九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唇瓣的血色也跟着消退，他才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威压。
若不是顾忌这兽奴和桑宁订下的是死契，他定然直接杀了他！
十九没忍住手捂着嘴，顿顿地咳嗽起来，掌心赫然有斑斑血迹落下。
他却是笑了起来，冰蓝色的眸子不见半点残温。
“王弟……殿下您……称呼错了吧。”
他压着声音低语，吐出来的气息都是那么的冰冷。
桑耀整个人都如坠冰窖，桑宁……竟然连这个都告诉这兽奴了？
“我与殿下才是彼此最值得信赖的人，这一点，殿下您……还看不明白吗？”
桑耀的震惊让十九觉得颇为有趣，他半点也不在意自己被人拽着领子，甚至借此机会将挂在脖颈处的坠子贴了贴桑耀的手背。
触及到陌生的气息，坠子亮了亮，紧接着就是一阵灼意烫得桑耀瑟缩了一下。
桑耀现在的情绪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有了破碎。
想要通关副本任务，不是要遵守副本规则吗？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于兽奴不应该是凌虐吗？为什么桑宁对这个兽奴如此特别？
他们之间的氛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呢？
桑耀不禁在心中仔细回忆起来，隐约有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
好像在他与桑宁定约之后的每一年，都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他只能与桑宁传讯交流，全然见不到人影。
在那一个月之后，桑宁的气息都会变得更加强劲，他以为是桑宁在内闭关修行，只有十九这个仆役在侍候。
可如今看，就是从那第一次不见讯息的一个月后，他们之间有了更……亲密的联系？
虽然这好像涉及了桑宁的隐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发散思维，难道桑宁和这个兽奴真是传闻中众人猜测的那样的关系？
好想除了这一种可能，桑耀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符合这个世界规定的情况，会让桑宁待一个兽奴这么好！
桑耀不敢置信，脸色都苍白了许多，他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松，竟然一时间十九不费吹灰之力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桑耀却不敢再拦，十九只平淡地睨了他一眼，就泰然自若地迈步离开。
坐在席间，桑宁率先看到的是十九脸色苍白地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桑耀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桑宁看向十九，困惑地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桑宁！”桑耀下意识地喊了桑宁的名字。
桑宁诧异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桑耀对上桑宁困惑的眸子，想说的话却如何也开不了口，他讪讪地摇了摇头。
十九清润的嗓音插了过来，将桑宁的视野转移：“殿下，我的……惊喜呢？”
桑宁抬手，将一只锦盒递给了十九。
打开便能感觉到周遭灵气一并向着此处汇集，而后被这盒中的玉瓶收纳。
那青绿色的玉瓶上还刻有精致的图案，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
“你这聚灵瓶是从何而来？”这会儿轮到桑耀震惊了。
聚灵瓶虽说是聚集灵气之用，但最为恐怖是它的灵气可以重新释放，化为己用。
哪怕是修行不佳的兽奴，也可以通过聚灵瓶的灵气来发出攻击。
这样的宝贝，如何炼制的，早就失传了。
桑宁这里居然会有！
“我照着古方炼的。”桑宁平静地回答道。
那一日从藏书阁里拿回来的《淮南子》中记载了各类远古时代的史料、丹方以及器方，聚灵瓶也在这其中。
说来真是巧了，聚灵瓶居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兽王所创的。
方子并不完整，但可以得知，真正能够让灵气收拢储存化为他人之用的原因是瓶子里刻了阵法。
在她看完《淮南子》之后，她就一直计划着要把这东西制作出来。
为此，她这些年来她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
失败导致的爆炸更是让她的手上落下了许多疮疤，再不见最初的细嫩。
不过好在，赶在这比试之前，总算让她复刻出来。
十九将这小玉瓶捏在了手心里，端详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对桑宁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轻声道：“多谢殿下。”
青年有一副好相貌，哪怕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桑宁看他还是会觉得惊艳。
“今后有它在你身边，我也能多安……”
话未说完，就被桑晋带着几分嗤笑的声音打断：“桑宁，这些年来都不怎么见你，莫不是要当缩头乌龟，连大比也不打算参加了吗？”
拦着他的掌柜惶惶地跟在身后，害怕地看着桑宁一行，“贵人，我们实在是、实在是拦不住……”
“王兄来了，那便坐下吃个饭吧，何必在外人面前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