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钟叔等得焦急,刚想再出声询问,就瞧见何年夕被霍亦琛推进包厢里,笑道:“我掐指一算,有贵客上门想见我,想必是老先生了。”
“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随主家姓,大师喊我一声钟叔就成。”钟叔看何年夕坐着轮椅,惊愕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咋怎么就坐轮椅了,残了?
“暂时行动不便,中了五弊三缺的残,不碍事。”何年夕解释。
钟叔松了一口气,道:“大师还得是大师,坐轮椅都淡定,我家少爷有您一半的心态就好了。”
何年夕:“………”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骂人的话?!
大可不必这么夸,听起来怪不顺耳的。
“钟叔,好就不见。”霍亦琛打了声招呼,拿了毛毯盖在何年夕双腿上:“悦钦呢?”
“我这就让悦钦过来,稍等。”
何年夕直到没听见钟叔的声音后,才压低声问:“霍生,你似乎早就知道钟悦钦腿废了,怎么不劝劝早点来我治。”
“心病,治不了。”霍亦琛淡淡道。
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弃子,家人谴责,未婚妻抛弃,换做平常人早就寻死了,而钟悦钦没有一枪结果了自己算是坚韧的。
霍亦琛思来想去,实在不适合再出现刺激到钟悦钦。
他再次见到钟悦钦后,表情有些匪夷所思,这穿的跟只花孔雀求偶似的。
一身定制高级西装,深灰色的马甲露出,挂了快不菲的怀表在胸前,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端的是贵气。
钟悦钦天生就是部队种,浓眉大眼,麦色肌肤,双眼炯炯有神,藏锋卧锐,浑身散发着属于男人的雄性气息,哪怕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也丝毫没弱化他强悍刚毅的气质。
穿得这一身西装倒是变得斯文糙汉起来了。
霍亦沉脸色沉了沉:““你得桃花癫了?”
“桃放屁,去你的癫!”钟悦钦一听他隐晦骂人,下意识找蒋天南算账。
偏偏蒋天南这个罪魁祸首早就跑了。
何年夕噙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钟生的主缘还未到,钟叔不必着急。”
钟叔听到何年夕这句话,吊着的心算是松了下来,听这语气,稳了。
再看自家少爷,额?
钟悦钦盯着何年夕坐着的轮椅,脑子是空的,内心是崩溃的。
蒋太和关叔从没说过,这个大师也是个坐轮椅的残疾,那眼前的是?
一个残废给他这个残废治残废么?
这可真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钟悦钦感觉自己被蒋太和钟叔坑大了,大半夜他被绑到这,对方竟也是个瘸的?
他的脸都黑了。
钟叔看他脸色不对,咳了一声,道:“少爷,发什么呆呢,这位就是大师!”
他站在钟悦钦旁边,手放在他轮椅上方,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心想,打个招呼啊。
钟悦钦抬头,看向何年夕,对方的面容虽然稚嫩,但眉眼间透着一股精致,一举一动都是透着规矩,虽然眼睛瞎了,但不妨碍她好看!。
还是个小姑娘,特别可爱姑娘!
钟悦钦在内心强调了这一点,板着脸拱手行礼:“钟悦钦,见过大师。”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坐着的轮椅,但垂眸随即就瞥见她的腿,不禁移开了双眼,不知她是因何而残?看她没有半点阴郁烦恼,是完全不在意吗?
“你不会像在想着我一残废,如何给你治残废?”何年夕揶揄地笑。
钟悦钦脸上一热,有些尴尬
钟叔也才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脑门,懊恼地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说。少爷,大师不是您想的那样,她这残,是中了道门那个啥五弊三缺的?”
五弊三缺?
钟悦钦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信奉唯物主义,也是打小就混在男人堆里的,对于神佛之类的东西是从来不信,他也从不进寺庙道观参拜,一来不信,二来他也忙着习武练兵,没那时间。
所以,也不明白道门的规条,这五弊三缺是什么东西。
“没错,我这是被天道害了,残着玩的,说不准明天或者过几天,我就能站起来了。”何年夕笑着说。
残着玩的?
这话可真气人!
钟悦钦嘴角微抽,问:“天道?”
你怕不是在逗我,说天罚,还不如说你在哪磕着碰着了。
不过他也知道两人不熟,不好质问。
何年夕浅笑:“还真就是,我昨晚做了些天道不认同的事,自然得受罚。就跟普通人一样,不也有律法规条约束?否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乱套?”
听着有几分道理。
“手递上来吧。”何年夕推着轮椅坐到案桌边上,示意他伸出手放在药枕上:“我看看你的病。”
钟悦钦一愣。
钟叔大喜,看钟悦钦傻傻的,亲自把他的袖子撩起,并抓着手放到药枕上。
钟悦钦看到何年夕那带着兴味的眼神,双颊有些烫,道:“关叔,我的手没残。”
“静心。”何年夕轻喝,双指已经搭在了他的脉腕上。
钟悦钦见状,也不再多言,静下心来,只看向坐在对面认真扶脉小孩。
只见何年夕扶过脉,又换了一手,始终没说话,钟悦钦刚想问,就看见她转头跟霍亦琛嘀嘀咕咕:“怎么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你背着我偷师了。”
霍亦琛轻笑:“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钟悦钦:“………”
我不是来看你俩打情骂俏的!
就当他沉不住气时,何年夕笑着出声道:“瞅瞅,这就是沉不住气了!”
钟悦钦暴怒:“你!”
“行啦。”何年夕道:“我看你脉象,虽有郁结,但也并不严重,至少不会达于心而使情志不遂更为阴郁,这一点做得很不错。我有些好奇,你对于你身上这瘫症并不完全意志消沉,是怎么想的,方便说一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