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日灾荒,缺水缺粮的现象越发严重,有不少难民都逃到了京城。
本以为到了京城之后多少会受到官府的救济,情况有所改善。
却不想现在京城人人都吃不饱,人人都缺水,官府早就已经顾及不过来了。
他们一路逃亡,能活着到京城已是万幸,现在京城物价高的离谱,他们大多口袋里掏不出半分钱,连个馍馍都买不起。
虽然偶尔官府也会救济这些难民,再加上林闻音的酒楼也会在固定时间发放些水和粮食,但都杯水车薪。
难民们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还继续苟延残喘的也全都面黄肌瘦,形如骷髅。
京城的街道上有一对母女漫无目的的走着,道路两旁全都是无家可归。官府救济不过来的难民。
小女孩走着走着,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妮儿,你怎么了,快起来。”
小女孩的母亲名叫云娘,云娘连忙把妮儿扶起来。
现在正值盛暑天气,路面被烤得滚烫,若真晕倒在这儿,很有可能被活活晒死。
妮儿窝云娘的怀中,虚弱的说道:“娘,我饿……”
“妮儿,再坚持一下,娘一定给你找到吃的,你可别吓娘。”
云娘慌了神,周围全都是一穷二白的难民,他们连自身都顾及不了,自然没法帮助这对可怜的母女。
就这云娘不知怎么办时,一辆样式颇为华贵的马车驶过。
从帘子缝隙看过去,马车上坐着的似乎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家眷。
云娘将妮儿放在阴凉处,自己则豁出去了,伸手去扒住马车壁,不停的追赶。
她拍打着马车,大声喊着。
“马车里的夫人小姐,求求你发发慈悲给我些吃的吧,我女儿快要被活活饿死了,求求你,你的大恩大德,云娘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或许是云娘不要命的架势打动了马车里的人,又或许是云娘的声音太过凄惨。
马车里的人真叫车夫停下了,帘子掀开,是一个样子面善的夫人。
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
“求求夫人救救我女儿,她真的快要饿死了。”
云娘含泪扭头看了坐在阴凉处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一眼。
马车里的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幽幽叹了口气,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块用手帕包着的饼子递给云娘,并未多言。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云娘如获至宝一般接过饼子。
马车开走了,云娘连忙将饼子塞进女儿手中。
“妮儿快吃,娘找到吃的了。”
随后,她将水壶打开,里面装了半壶浑浊的泥浆水,还是她们好不容易找到的。
与此同时,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咽口水的声音。
云娘抬头一看,周围的难民都纷纷扭头用饿狼般的眼神看着她们母女。
但这些难民多少也受到了官府,和林闻音酒楼的救济。
再加上京城街道还有官兵维持秩序,他们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知道这对母女俩也不容易。
虽然对妮儿手中的那块饼子垂涎不已,却都没有出手抢夺。
云娘也意识到了危险,连忙催促。
“来,快吃,吃了身上就有劲了。”
就在妮儿张开嘴要吃时,突然面前冲过来一个人,夺走了妮儿手中的饼子往另一边街角跑去。
“你,你把饼还给我!”
这可是女儿救命的口粮,云娘着急了,连忙去抢。
可那人跑得飞快,云阳也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
那人狠狠推了云娘一把,云娘被推的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眼看着对方就要拿起冰狼吞虎咽,云娘眼底一片绝望。
碰巧林闻音路过看到了这一幕,直接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狠狠砸中了那个抢饼男人的手。
男人吃痛手一松,眼看着饼就要掉在地上。
林闻音上前接住了那张饼。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林闻音,他叫张勇,是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
以前天下还风调雨顺的时候,就习惯性强夺人家的财物。
为此还不止一次被关进过官府,挨了不少板子。
现在到处闹饥荒,他也靠着自己身体强健没少欺凌百姓,甚至就连孤儿寡母好不容易讨到的口粮都不放过。
他恶狠狠的盯着林闻音,显然没有把林闻音放在眼里。
“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坏你爷爷我的好事,识相的赶紧将饼还回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闻音见他满嘴飙脏话,出言反驳。
“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饼是角落里那位大姐和她女儿的,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抢孤儿寡母的东西还有理了?”
“嘿,这是爷爷凭本事抢到的,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厉害!”
张勇说着挥舞着拳头就要朝林闻音砸过去,林闻音侧身躲开了,并抬起脚狠狠的朝着张勇胯下踹去。
“啊!”
张勇捂着裤裆,发出一阵惨叫。
林闻音不再理他,拿着饼走过去,将饼还给了妮儿。
“快吃吧。”
妮儿这才咬下一大口饼子。
饼子很干,吞咽时嗓子火辣辣的疼,但妮儿吃的很香,一口接着一口。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硬是咽了咽口水,忍着馋将饼递给云娘。
“娘,你也吃。”
张勇躺在地上打滚,很快就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了。
他用手指着林闻音,“你,你当街打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被你打伤了,今天若不赔我一百两银子,我就上官府告你去!”
林闻音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路过的大婶吐了张勇一口唾沫。
“呸!张勇,谁还不知道你的德性,天天在外面游荡,偷鸡摸狗还抢钱,被官府抓进去不知道多少次了,就你这体格子完全可以去大户人家当护院。”
“或者干别的差事换取水和粮食,可你却整天无所事事,还抢人家孤儿寡母吃的,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索赔?你害不害臊啊。”
“就是,太过分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反而觉得林闻音是好人。
若不是林闻音,这对孤儿寡母就要被人欺负了。
他们虽然看不惯张勇的所作所为,可他们都连日没吃上饭,体格不如张勇健壮,也不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