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顾太太不知道吗?永珍她,上周病发去世了啊!”母亲的同事一脸惊讶。
啪!
薛芸婉愣在那,连带摔碎了手里的碗。
我蹲下身子收拾碎片,嘴里胡乱搪塞着因为她太舍不得妈妈了,所以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小声告诉叔叔阿姨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些。
他们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薛芸婉的母亲和我母亲是闺蜜。
她妈妈因为家暴离了婚,独自带她。
可后来还是因为生活艰苦患病去世了,我母亲便把她接到家里来照顾。
她那个家暴父亲也多次来我家抢夺她,每次被带走,她都免不了被虐待,动不动就鼻青脸肿。
我去救她,甚至挨过她爸爸的刀子。
妈妈为了躲她的恶魔父亲干脆带着我们两个不停换地方租房子住。
直到我大学学了法律,开始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她。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客人们一一离开,我也出门去送。
回来却看到扑在杜琮章怀里哭得颤抖的薛芸婉。
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过是伏在另一个男人的肩头。
“顾以桉,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妈养我这么多年,她就是我的亲妈妈!你怎么能连她去世都瞒着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红得骇人。
我看看一旁低着头的杜琮章,他应该是把那无数个未接来电的记录,还有我的信息都删干净了吧。
“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薛芸婉指着我的鼻子指责,“这事要是传出去,公司怎么办!形象怎么办!投资怎么办!?”
“顾以桉,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太自私了!就这一点,你就比琮章差十万八千里!他什么都不会瞒我!”
我不想跟她争辩些什么,或者说以前我也为自己争辩过,可每次只要对面是杜琮章,我就从没赢过。
我发现她没有带我们的婚戒了,反而带着一个柱状带孔的玉坠手链。
我知道,那叫玉琮。
那一瞬间,我无名指上的戒指热得发烫。
“别生气了,芸婉。”杜琮章拉着她抖动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背。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让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去墓地看看么?”他们你侬我侬的戏码实在乏味。
“我带你去墓地。杜先生就不用去了吧,我顺路送您回家。”
上车前,薛芸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但还是被杜琮章拉着坐在了后排。
二人相互依偎着。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吃醋,会连吼带叫让薛芸婉坐到前面来。
但现在,这一切好像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车的副驾上还残留着她贴的“老婆专座”,下面放着一双拖鞋,座椅也是她最舒适的角度。
物品存放箱里的口红粉底等等补妆工具,怕是已经过期了。
车缓缓开起来,“妈走之前,有没有想见我?”
“有的。”她在等你一个解释。
她又哭起来,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杜琮章贴心地为她拭泪,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到了小区门口,杜琮章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她也跟着下了车打算送送。
这时候有一位遛弯回来的老大娘走过来,熟稔地和他们两个搭话。
“哎呀,小两口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你这丈夫当得不行啊,才结婚几天就惹哭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