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我要和谢安和离后。
父母很快出面跟谢府交涉。
谢安不知为何,竟是死咬着绝不和离。
阿姐捋起袖子,拿起扫帚赶人:[又跪又跪,你怎么跪不够啊?]
[跪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无人了呢!你给我滚出去,滚!]
阿姐很少有这副泼辣的样子,我知道,她是为了我。
谢安多次登门未果后,坊间开始议论纷纷。
流言难听,都在笑我被人破了身,又毁了容,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却不识好歹,丑人作怪。
我一概置之不理,闭门不出。
比起这些,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我白天咬着牙,一遍一遍锻炼着腿部的力量,打拳,拉练,射箭,红缨枪,不累到脱力不罢休。
夜晚,由阿姐细心为我药浴和疗养。
添香楼里的一间包厢内,我和长公主执棋而坐。
长公主容貌昳丽,执棋笑得娇艳:[听说宋姑娘最近闹着和离?要我说啊,那谢安乃是当朝新贵,又是太子眼前红人,来日之路富贵着呢。你如今又毁了容貌,不安安稳稳做你的状元娘子,做什么和离?]
我面不改色,手中黑子挡住了长公主的去路:
[谢安并非良配,更何况,我宋凌薇绝不依附于男人。]
长公主看了一眼棋局,终于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宋姑娘和离便和离吧,又来寻本宫做甚?]
我不卑不亢地回视着她:[如公主所言,谢安如今背靠大树,我宋府却逐渐势微。因此,我求公主一个庇护。]
公主莞尔一笑:[噢?本宫不过是一介女儿身,安安分分听父皇的安排,嫁个驸马过自己的日子便好,为何要因为你去得罪太子?]
我落完最后一字,黑子盘踞成龙:[我只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况,女儿家的能耐也不容小觑。]
[公主若真是寻常女儿家,今日便不会见我了。]
长公主顾长宁是皇帝最宠爱的淑贵妃所出,三岁成诗,五岁能指出兵书里流传百年的误区,九岁舌战西凉使臣,给我朝新增三成岁贡。
皇帝看重公主胜过于太子,将长公主带到身边亲自教导,待长公主成年后破格赐封为靖王。
公主赐封为王,历朝历代只有此例。
当今太子虽然已经被立为储君,但我朝却有女子为帝的传言。
虽然只是一个传言,然而却足够让人害怕与不安。
新君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更何况是如此具有威胁性的长公主。
这个道理,我明白,公主必然也明白。
包厢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我目光不避不闪,心中却惴如鼓雷。
无人知道,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
闭门不出的这几日,我与阿姐仔细筹谋。
如今事,谢安必定不肯轻易和离,而其背靠太子,若一朝得势,宋府必定难逃其手。
思来想去,我们将目光放在了长公主顾长宁身上。
太子与长公主表面和睦,实则斗得不可开交。
当年皇帝立储君之时有意长公主,只不过群臣反对,才立太子。
从能力和威望以及皇帝侧重来看,公主当之无愧为第一人选。
另一方面,谢安自在太子麾下,宋府,便不能与其同一阵营。
今日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不成,足以让宋府数百口人流放千里之外。
思及此,我的额间隐隐见汗。
良久,我听见长公主轻笑一声。
[老将军如今体弱,宋府也一日不如一日,宋姑娘又落了残疾。]
[不知姑娘拿什么来换本宫的庇护呢?]
我起身,端正行礼:[宋凌薇愿做公主手中利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良久,长公主扶起我,嘴角挂起一抹满意的笑:[宋凌薇,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