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彩礼，我们这边是按男方习俗，就是说，我们老家这边多少，就出多少。」
订婚宴即将结束时，准婆婆终于说到了正题。
说罢，向椅子一靠，视线从我妈那里扫到我爸脸上，在我身上停留几秒后，定格在男友陈清那里，并快速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陈清家境不算好，也不算差，他在事业单位，婆婆独自经营着一家商店，虽然不算富，也不会穷到哪儿去。
唯一就是他弟弟，工作不稳定。
「咳~叔叔，阿姨，我是这么想的。彩礼我家肯定出得起，只是我感觉我们俩年龄老大不小，只是一个形式——」
陈清心领神会，对我爸妈说道。
我端过饮料，浅尝了一口猛然放下，杯底与桌子相撞，发出闷响。
婆婆被惊得直起了身体，陈清的话咽下一半。
我扫视一圈，直视着婆婆道，「我们年龄再大，也是结婚，结婚该有的，我一样不会少。我就要这个形式！」
父母向我递来责怪的眼神，那意思我懂，是怪我沉不住气。
婆婆干笑了几声，忙坐正，「瑞楠，不，不是那意思，有，有，都有。」
一连三个有之后，她又闭口不言，求救似地望向陈清。
陈清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兀自笑了笑，探过身子凑近我，「别这样，父母都在呢，多不好。我的意思是，你也不差钱，彩礼就算了。你要不同意，当我没说。」
「我不同意！」
我用力拍在桌子上，提高嗓门。
年龄大不也是结婚？
你不一样年龄不小？
既然这么说，大家迟早要死，干脆扎脖子算了。
婆婆愣了几秒，陪着笑为我父母倒茶。
「楠楠，别急，我也是想着都没外人，再说考虑到我弟弟也不小了，还没结婚，留着给他。你知道，他高中就毕业了，找对象也不好找，我在外面工作时间较多……」
陈清站起来，端着茶敬我父母，放下茶杯，搓着手不好意思道。
一瞬间，订婚宴成了忆苦大会。
陈清说弟弟在家多孝顺，替自己尽了多少孝，如何背母亲看病，照顾母亲。
父亲去世早，母亲一个人把他们兄弟俩抚养长大，多苦多累……
眼看陈清说得动清，婆婆也开始加入，说陈清多有出息，不负自己栽培。
什么现在一个月7000块，还是铁饭碗。
话里话外又透露出我写小说不是正经工作，不如他们陈清有能耐等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泪汪汪。
最后竟然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父母也为之触动，潸然泪下。
「爸，妈，你们凑什么热闹？说的是彩礼的事，扯得是不是太远了？」
我看不下去，对着父母不满道。
抱头的母子俩被我惊住，抬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分开坐下。
父母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当着那母子俩对我大做思想工作，说彩礼本来就是个形式，都三十多了，结婚就是好好过日子，可不像小年轻要四处浪漫什么的。
又说我写小说一天几千块，那点彩礼算什么？
婆婆听得眉开眼笑，起身又一次为他们倒茶，直夸亲家识大体，顾大局。
服了！
我有种立即要做亲子鉴定的冲动，到底谁的爹妈？
「那也不行，彩礼我必须要！」
我把父母的话当成耳旁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陈清郑重说道。
父母养大我也不容易，他们也是从几斤养到现在，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我还是独生女，彩礼不但是对他们女儿的尊重，也是我对他们生养之恩的回报方式之一。
这些话，我也会说。
话毕，陈清低下了头，婆婆的笑声戛然而止，表面上投来的目光含笑，可那笑比哭差不了多少。
「楠楠，要不，你看这样行吗？」
母子俩又对视了几秒后，陈清讪笑着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