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在，亲亲娘亲和我也不至于成为女配的垫脚石。】
赵敏书端药碗的手顿住，手指无力，碗滑到地上。
“砰。”碗应声而碎。
“夫人小心。”旁的嬷嬷扶住赵敏书。
赵敏书却像失了魂，堪堪稳住身子，想听听囡囡说孔嬷嬷为什么活不长久。
这时的姜元元被孔嬷嬷摸着小脑门，哄得困意像汹涌的洪水一样袭来。
【哈，孔奶奶怎…这么会哄小孩睡觉啊，好困，好困。】
看到昏昏进入梦乡的囡囡，赵敏书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想喊醒闺女，又不忍这么小点孩子为自己的事操碎心。
孔嬷嬷把孩子放回婴儿床上，转身为赵敏书找来钗子戴上。
“小姐，不管怎么样，你才是将军府主母，喜怒不能让人看清。”
“嬷嬷，我知道了。”赵敏书对待孔嬷嬷婉如自己亲生母亲般尊重。
当初出嫁，孔嬷嬷本该回到自己家享晚福，是母亲害怕她来将军府被姜老太那个乡野村夫欺负，不忍好姊妹难过，她主动提议跟来。
有她在，赵敏书仿佛找到主心骨。
既是囡囡所言……她定要赵出孔嬷嬷死亡原因。
定不能让她平白冤死。
此时，安澜院。
李梦茹收到补品，又听到姜墨白要过继的事，还是老夫人开的口。
她气得在自己房里发了好大一通气。
“凤仙！”
“奴婢在。”她从门口爬进来，满眼惶恐。
李梦茹很满意，扶起她，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夺下头上朱钗，狠狠地插向凤仙手背。
“啊！”
凤仙惨声，激起门外丫鬟和小厮们，发抖发颤，不敢抬头多看。
李梦茹掏出手绢，染上血迹，“带着它，把将军请来。”
凤仙深深地低下头，颤抖接过手绢，“是…”
她跪在退下，忍着剧痛跑开。
李梦茹笑如花，转身躺回床上，哎呦，哎呦喊疼。
“快，快去请大夫来，有人要害将军长子！”
跑出去的凤仙脚步一顿，差点没摔出去。
安澜院其余丫鬟和小厮们，霎时连变得很苍白。
人人开始自危。
而姜家正院，赵敏书前脚刚坐下准备用膳，后脚余光别见玉晓匆匆赶回来。
她给玉晓使了眼色，那妮子便没有要进来伺候的意思。
同时，姜镇远扶着姜老夫人出来，赵敏书装出好儿媳样，行礼问安。
姜老夫人慈目面善，说：“敏书，这些时日梦茹胎相不稳，你多费点心神。”
“大房子嗣单薄，终归不是个事。”
“梦茹这胎若是生了，日后元元也能有个兄弟相互照应。”
“我记得你娘家有家药铺，里面补品都是顶好，你多寻些给梦茹吃，她吃好了，腹中胎儿才能长好。”
姜镇远附和：“梦茹昨晚受了点寒，你待会拿了腰牌请宫里太医看看。”
袖中粉拳紧握，指尖插入肉里赵敏书都不觉得疼，她压着心痛，笑意不达底。
“娘，我前头和二房三房送我的补品都是极好，库房里剩了许多，我便差人今早送去了。”
顿了顿，淡淡地道：“夫君此话万不可在提。”
“何意？”姜镇远不悦，别人说的她乖乖照做，到自己就不行。
当真是善妒，“敏书，梦茹这胎对我们大房很重要，你是主母就该大度些，莫要学京里那些夫人，容不下其他孩子。”
“你若要留住我，莫要再去为难梦茹，你们好生、以姐妹共处，在外将军府的主母永远都是你。”
【呸，渣男就是渣男，移情别恋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想让娘亲继续当冤大头，我可不答应！】
赵敏书诧异间，就看到孔嬷嬷抱着囡囡过来。
孔嬷嬷走来，听到将军一席话，当场黑了脸。
她看着先头还哭闹不停的小小姐，到了前厅竟不哭了。
心里似有感触，这大概就是母女连心吧。
“将军，老夫人救命啊！”
一道凄厉声，打破前厅平静。
姜元元努力探出小脑袋，瞥见那丫鬟身子骨软绵绵跪下，她兴奋吃瓜。
【嘿，来了来了，好戏开场了。】
【亲亲娘亲，不怕我给你搬了救兵！】
【你只管冲，囡囡给你兜底！】
赵敏书诧异，什么救兵？
只听见地上丫鬟仓皇道：“李姑娘，她、她流血了！”
“什么……”姜老夫人差点晕倒，幸好姜镇远眼疾手快扶住她，“大儿，快、快去看梦茹。”
于是，前厅里的人全都浩浩荡荡前往安澜院。
大家未进院里，却能听见李梦茹凄惨哭声。
“大夫，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儿。”
姜镇远脚步加快，冲进李梦茹房间，焦急地问：“胎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大夫赶紧行李，支支吾吾道：“将军，小的医术不精，把不出脉象。”
听此，姜镇远转头说：“敏书，快把你腰牌拿出来，去请宫里太医来瞧。”
“太医？”赵敏书低垂眼眸，故作无奈，“夫君，宫里人岂是我能请就来的？”
“府中大夫瞧不好，可以让人去请城中大夫，总有大夫会治病。”
“来人……”
“赵敏书！”姜镇远恼羞成怒，“人命关天，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梦茹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姑爷还能休了我们小姐不成！”孔嬷嬷背脊挺直，挡在姜镇远面前。
“姑爷莫要糊涂，请太医看病，无非是有诰命在身，或是家中长辈急病，才可使用腰牌传唤太医来瞧。”
“李姑娘只是胎象不稳，姑爷就想拿皇恩去赌圣上心思！姑爷这是想将小姐，将将军府架在火上烤？”
姜镇远怔住，恍然间似想起什么。
赵敏书手里的腰牌，那还是得了赵老夫人的恩情。
圣上赐赵家腰牌，一是奖赏赵太傅为国出大力，二是因为赵老夫人当年曾救过皇后娘娘，至此圣上允诺赵家能找宫里太医看病。
而平常官员里，除了皇亲国戚，谁又敢差使太医院的太医？
就算有品有阶，在宫里没有关系，也差使不了太医们。
何况，李梦茹只是一方县主，连宫都未进过。
哪能跟皇亲国戚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