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还没长大就死了,那能看到将军府给我准备嫁妆!呸,渣爹就是渣爹!】
死了?
赵敏书怔住,大脑里有东西不断涌出来,她想起囡囡之前说的被李梦茹派人毒死,头顶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姜镇远用余光瞥姜元元,却总觉得那孩子眼神令人感到厌恶。
他坐到原木椅上,烦躁道:“把孩子抱下去,吵着夫人休息,身子怎么能调养好。”
“咿呀咿呀。”姜元元大急:【我不,我不要走,我要守着娘亲!】
【绝对不能让娘亲被渣爹又骗了。】
赵敏书感动,自己在闺女心里如此重要。
屋里伺候的人,全被赵敏书换成了娘家人,
没她发话,丫鬟婆子们,没一个敢动。
姜镇远感觉自己威严受到了挑战,“敏书。”
赵敏书给丫鬟婆子们使眼色,玉晓心领神会,领人行礼离开主屋,她不放心候在门外。
只要屋里有动静,自己能第一时间冲出去护住小姐和小小姐。
赵敏书心暖,默许玉晓举止。
她抱起摇篮里的囡囡,眉宇间充满了疼惜,“夫君,你还没见过囡囡吧,她……”
“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我来是有要事跟你相商。”
姜镇远不耐烦打断她话,起身手背身后,鹰眼落在赵敏书身上,眉间拧成一团。
【来了来了,姜家二房还不死心呐!】
【渣爹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臭不要脸,大猪蹄子都该死!】
赵敏书心尖颤抖,二房……难道姜镇远来就是为了那件事?
她袖中粉拳紧握,死死咬唇,不轻易表露情绪,压着心痛试探性说:
“夫君天色太晚,我身子也乏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就今日说吧,我往后还要忙没空回来。”
姜镇远语气生冷,话语里没有对赵敏书丝毫地怜悯和心疼。
他对自己那还有往日里半分怜惜?
赵敏书的心脏像是被无数针头扎伤,密密麻麻的针眼,怎么缝都缝不上。
姜镇远转头,看到她低垂下的眸子,继而换了一副态度,柔声道:
“娘说你拒了李氏过继的提议,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娘说的也没问题,我们这房子嗣太单薄了。”
“我如今在朝为官,孤身一人,许多事考虑不周。让墨白过继到你名下,他做庶子,日后送到丈人家去上学,学做官,对两家都是好事。”
【姜墨白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母亲把人过继到名下没多久,他就仗着外祖家世,在学堂里欺负弱小,强抢名女,无恶不作!外祖家出事后,查到他头上,他还反咬一口。】
【如果不是他这出,外祖家男儿也不至于全被流放边疆。】
她猛然惊醒,心脏像是被人生剥硬拉,拽出来胸膛。
她恨,恨毒了眼前薄情寡义地男人,
姜家果真是不吐骨头的坟地!
赵敏书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没有跟囡囡心意相通,必然会被姜镇远说服。
他根本不是来询问自己意见,而是通知。
“夫君,墨白已经是束发年纪,有自己想法和思想,这么大孩子又不是物件。”
“这事不如容后问问他自己意见。”
被拒绝了?
姜镇远诧异片刻,旋即想起母亲说她温柔、识大体,此事需要点时间消化,只要没有拒绝就有回旋余地,多等些时日也无妨。
“行,我还有事,你早些休息。”顿了顿,他忽冷忽热关心:“你好好将养身子,将来我们定会有自己嫡子。”
儿子?
呵,赵敏书何曾几时也是这么想。
眼下她只愿自己的囡囡平安顺遂,独得恩宠。
渣爹一走,娘亲便红了眼眶。
她伸手软乎乎小手,试图摸上赵敏脸颊,给予丝丝温情。
【娘亲不哭,娘亲元元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守护你,有我在以后叫那些人断不敢再欺负娘亲!】
赵敏书听到她心声,忽的一笑,心头的阴霾被一股暖阳冲散。
“囡囡,娘跟你承诺,日后娘的膝下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外祖一家也只疼你一人,娘要让你做这天底下最逍遥自在的女子。”
“咿呀咿呀。”姜元元奋力拍手,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何这样说,但她很配合的给予情绪价值。
有了囡囡的存在,赵敏书忽觉今夜不似往常那般冷清,就连看到窗户外盛开的芍药也如此明明媚耀眼。
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姜元元吃饱了,玩累了就是睡。
但她睡的并不安稳,小小的脑子里满是前世记忆,痛苦难安。
“唔、唔。”她难受呓语,不会说话只能哼次哼次发泄不满。
赵敏书察觉囡囡小小的人儿,眉紧紧拧着,小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
她心疼地揉了揉囡囡眉目,细细呢喃:“囡囡乖,囡囡不怕,娘会一直保护囡囡。”
连着安慰几句,襁褓里的婴儿似有所感应,眉头慢慢舒展开。
梦里的姜元元,只觉得自己前一刻在被无数双大手拉拽进那深不见底的低谷里,下一秒就被一速金光裹住,耳边传来阵阵如沐春风般的暖语,抚平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渐渐陷入香甜梦境里。
“小小姐还是头一次睡这么香。”
“之前睡觉总睡不踏实,睡起来还会哭,没想到在夫人这,到是乖巧得很。”
照顾囡囡的嬷嬷,在旁感叹万千,又说起姜元元这段时日情况。
母女连心,赵敏书得知闺女夜夜睡不踏实,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揪住,扯得她生疼。
她这些天忙着府里事,又担忧家里,都没怎么好好看自己闺女。
今晚也是天气太热,她睡不安稳,便起了亲自照顾囡囡的心思。
“以后都把囡囡抱我房里睡。”
嬷嬷欲劝,考虑到小小姐情况,便压了下去,“是。”
入夜,窗外吹来阵阵夏风,凉风中带着阵阵冷意。
将军府的高门大院子,让赵敏书觉着比那红墙里的院子,还要高、还要大、还要冷。
她打发其他人离去,留下玉晓吩咐。
“玉晓,大爷方才说的,你可听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