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陈中实遵照秋墨的安排。早早的就来到了街角公园附近的一家酒吧,在那里,他等候着秋墨赴完宴会的到来。
而秋墨,他直到陈中实将手里头最后的一根香烟抽完了之际。在接近十二点钟左右,方才徐徐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姗姗来迟。
“怎么样?”在这家酒吧的某个包房内。秋墨才刚一坐稳,陈中实便急忙的对他问道在宴会之时所发生的情景。
而秋墨听闻,只是一旁无奈苦笑。半晌后,他才回道:“呵呵。很好,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被他们给发现了。”
“而且他们的眼线,此刻也应该跟着我来到了这里。说不定他们现在,不知在哪正看着我们偷着笑呢。”
听着秋墨这般好似自嘲的回答,陈中实的神经当下就紧绷了起来。有好几次他都悄悄的走了出来,打开这包房的房门看一看外面的情形。
果不其然。
每一次他打开房门的时候,都有一两道瞬即而过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
见此,陈中实也是无奈的关上了房门,回到了秋墨的对面坐了下来,道:“看来,你说的这些的确是真的。”
“那你在宴会里又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又有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他们。”
陈中实刚一坐下,便又抛出了一大堆问题对秋墨问道。而这时的他,也开始对叶宇声林子文等人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感。
一旁,秋墨只是略微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急着去回答陈中实在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伸出双手,在自己带的公文包里翻来找去。最后,他才在里面拿出了一张字条,将其展开放在陈中实的面前。
而这字条,上面只是写着简短的几句话,几句略带威胁的话:
“到此为止吧,别再继续下去了。而且,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个机会。下一次,我给的就不是这纸条,而是花圈了。”
望着这张字数不多,字迹又很潦草的纸条。陈中实虽说其表面上还是那般平易近人,没有变幻。但其台面上的一个酒杯,却被他的手握的紧紧的。
见此,秋墨也拿起了桌上的一瓶红酒。在倒了一小点小小的抿了一口后,他这才缓缓的把当晚的情形向陈中实一一道了出来……
在这过去的三天时间里,自从秋夜的突然逝世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焦头烂额的事情早就让秋墨搞的心烦意乱,弄的团团转了。
三天前秋夜逝去的那一晚。在秋墨好说歹说的情况之下,这才征得周二的同意,让他自己一人可以先暂时的离开J市去处理秋夜身后之事。
而他在那里的两个保镖,自然那是充当人质留了下来。
所以,秋墨他才能有这么快的时间在那一晚,带着秋夜的遗体一同离开J市,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而这三天的时间里。秋墨一边忙着查寻秋夜之死的真相,一边又得询问这运载毒品的货船驶到了哪里,还差多久,何时才能到达,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交易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所以这三天,秋墨可以说是忙的不亦乐乎。好在做为毫无争议的杀人犯杨峰,在他的认罪供述之下。他的好女儿秋月,又给了他一件操心的事情。
眼下,陈中实这边合作调查的证据那是半道中止了。还有林子文和叶宇声那一边,他们也开始撕破脸皮与秋墨彻底的划清了界线。
甚至连韩毅,他也突然的再次倒戈相向,站在了秋墨的对立面。
况且这些,那还不算,这屋漏偏逢再加连夜雨。秋墨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去赴宴的几小时前。自己的那艘运毒船。在上下关系以及各种文件都已经打通了的情况之下,却突然的在D市海港口上,被海关给扣押了。
而且听说。海关好像通过了他运毒船的这一条线索,已经顺利的摸到了周二的老巢。
而他秋墨最后听到的,那就是他那两个手下临死之前的惨叫以及震耳欲聋的两声枪响。
这一下子,周二的那一边秋墨可以说是彻底的得罪了。不仅交易的余款他还没有搞到手,自己的最后一批货也石沉大海,两个女儿却又如此这般,陈中实这边的调查合作也没有多大的突破,再加上林子文、韩毅、叶宇声这边又对自己虎视眈眈,步步紧逼。
现在的秋墨,在这一系列事件的打击下。使得他在这一夜之间,老了将近十岁。他的头发以及鬓角都在那一夜瞬间发白了。
他所有的计划,都伴随着秋夜的死,破灭了。留下的,只是一桩又一桩难以收拾的残局。
现在的秋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没有了女儿,没有了金钱,没有了手下。换来的却是一堆人的得罪,自己另一个女儿的背叛,以及这惨痛的失败。
因此,至于这一场所谓的鸿门宴。对于秋墨这枚已经接近废弃的棋子,在叶宇声,林子文和韩毅的三人共同施压下。秋墨他不得不对他们低下了头,听从了他们如下的安排:
一:将远在东南亚的制毒基地以及制毒师傅全都以低价的方式转让给林子文。二:今后不得再与纪检组长陈中实秘密联络,以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在他们三人之间的监视之下才能进行。三:将目前搜集到的所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转交给他们。四:立刻遣散其身边的大部分手下。
而秋墨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换来的,就只有家破人亡,死路一条。
面对叶宇声以及林子文这赤裸裸的威胁。尽管秋墨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自己的手里头。确实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让他有着靠山与他们谈判的筹码,他只能默默的点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一声。
现在。对于秋墨来说,他的一切又都在这个时候回到了起点。除了他原本以房地产老板用来掩护的身份还在这M市里拥有几家楼盘之外,他现在也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
那一晚,是陈中实最后一次与秋墨的秘密相见。他们之间的交易或者说是计划,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宣告终止了。至于秋墨所想的要谋害叶宇声,自己带着秋夜离开这里的这个计划。到现在,伴随着秋夜的死。一切都成了一个永远的梦。
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抗叶宇声的秋墨,他已经在此刻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陈中实听闻了秋墨所对他说的一切。直到他回到自己家的门口,他都还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或许在他的心里,又隐隐的萌生了一丝丝的胆怯之心了。
“就只能随他们这群人这样了。看来还是带着香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别的更加安全一点的地方吧。”
陈中实在那自言自语着。带着一丝丝的疲惫以及毫无收获的眼神,他扭开了他家的房门。
“父亲(陈叔叔)。”
在陈中实推门进来之际,刘三儿,冯小瑶以及她女儿陈香君随即便扑了过来。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各种自信,想必那也是有什么好事情在等着陈中实回来跟他说吧。
而这时。秋晓渊也缓缓的从刘三儿和陈香君的身后冒了出来,对着陈中实道了一句:
“陈叔叔,我-已经回来了……。”
而陈中实,看着这群身旁刚刚才二十出头,为了秋晓渊,为了这起案件而奔来跑去,埋头苦干还时常遭遇威胁的孩子们来说。在他的心里,他觉得在今天,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还是就此为止吧。
想到了此处,陈中实便推开了三儿他们。他径直的走了过去,对着秋晓渊一个人说:“此事现在到此为止把。过几天我就会带着香君离开这里,不会在这个是非之地待下去了。”
“什,什么?”刚刚还准备重振雄风,大展身手的秋晓渊和刘三儿他们,一听闻陈组长突然这般的说道。一下子就惊了起来,忙问道:“为,为什么?”
而陈中实,并不想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告诉给他们。他只是直直的说道:“没有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这个四十出头,遭遇了一连串收获无果以及赤裸裸威胁的上级所秘密下派的纪检组组长。在这个M市,在这个的地方,他终于还是向叶宇声这样的地头蛇低头妥协了。
“安全?安全?这哪里是你说的什么为了我们的安全。这恐怕是你自己所谓的安全是吧。”秋晓渊见此,在一旁那也是变起了脸,冷冷说道:
“如果你怕的话为什么当初要来帮我,要来救我。而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就算退缩,他们也不见得会就此放过我们。而我们只要再进一步,那他们这些混蛋,哪里还能再这般逍遥法外,为虎作伥。”
“而你,身为国家的纪检组组长。却因为他们口里所谓的威胁,就止步于此。那么你以前所做的那些,又到底有何意义。那么邵队长和小刘他们的死,难道你就这么让他们永远毫无意义的憾然离世吗?”
秋晓渊说着说着,情绪便更加的激动了起来。他看着陈香君,看着刘三儿,看着冯小瑶,而后又看回陈中实。对着他们,秋晓渊无奈仰天长叹道:“你们如果有谁害怕要收手的,那你们就早点说,我不会怪你们。而我最痛恨的,那就是把事做一半的人。”
秋晓渊所叹的最后一句,很显然是说给陈中实听的。他刚一说完,便气的绕过了陈中实,往门外迈步走去。
“晓渊,你又要去哪?”
在秋晓渊的身后,陈香君见此赶忙的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如今我强加给你们其实那也是有不对的地方。今后,我是死是活,你们也不用为我瞎担那份心了。”
秋晓渊背对着陈香君缓缓回道。而后,他的眼神里也略微的闪过了一丝阴寒。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他目视前方,似自言自语的,低低道了一句:“如果实在不行没有办法的话,我会考虑动手杀了他们。反正法律,那就只是对于他们这般玩弄灰色边界的人所定的。但小刘和邵队长,他们绝对不能白死在我的身上。”
“因为我,承受不了……”
伴随着秋晓渊的话,只听闻一道吱呀作响的关门声,秋晓渊带着那种复仇的心境。渐渐的,远离了我们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