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秋晓渊也终于能够在今天早上稍微的平静下来了。
现在的秋晓渊就陪在那刘老头的身边。床上躺着的刘老头看样子已经油尽灯枯了,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管,特别是他那两条早已干枯的手臂上插的更多。而刘老头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熟睡了的孩子一样,他的眼睛就这么微微的留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看着这最后一眼的世界。而秋晓渊此时也注意到了刘老头的眼睛,在他的眼角上,还有一大块发青的淤血,这应该就是车祸所撞导致的。
秋晓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睛一刻也不离的盯着面前略微起伏的心电图。他握住了刘老头那满是针孔而又干枯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他一份属于秋晓渊的温暖。
就这么握着刘老头的手,秋晓渊的脑海里又不禁的想起了很多:
在自己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是刘老头和刘三儿带给了他生的希望,让他重获新生。虽然在刚一开始因为秋晓渊的到来使得他们三个人一同挤在那小小的保安室里。可那段时间,真的就是秋晓渊这一生中过的最美好而又最幸福的时刻了。
刘三儿和秋晓渊他们俩每一次在漆黑的深夜里、在这离殡仪馆最近的保安室里,刘老头都会为他们讲述那些恐怖而又令他们兴奋的鬼故事。每一次,秋晓渊听刘老头讲鬼故事到最恐怖万分的时候,都会害怕的缩在被单里直打哆嗦。然后刘三儿一个不注意就突然的钻了进去,对着秋晓渊喊道:“你还我命来。”
直到现在,秋晓渊都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有点儿天真,有点儿犯二了。可是现在想想,那段青葱岁月真的是让秋晓渊难以忘怀啊。
之后又过了不久,在秋晓渊来了有半年之后。刘老头的身体就开始有点儿不行了。每每一到夜晚,秋晓渊都能看到刘老头用那干枯的双手痛苦的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而这一摸那就是直到天亮。
终于,殡仪馆里组织了一次身体健康检查。刘老头耐不住刘三儿和秋晓渊的劝阻,也不得不跟着去检查了。
而这结果一出,那就是老年人必有的一点心脑血管疾病以及那早期的脑中风。
得知这结果的秋晓渊和刘三儿都很难过。但当时的刘老头还是很开心的对他俩劝解说:“我又没死,秋晓渊你哭些什么。你爷爷我身体怎么会输给这小小的病呢?我可是连死神都怕我的刘万朝啊,他们有谁敢来带我走?”
听着刘老头那看似劝解的话,秋晓渊和刘三儿心里头都清楚。眼前这个已经快有八十左右还得了一点健忘症的刘老头,他真的已经老了。
而他们也在此之后,就曾跑到医院里去询问了要做这治疗手术的价钱。当他们俩一听至少要十几二十万的时候,都沉默的在那医院的门口里站了好久,好久。
秋晓渊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正儿八经的跑到外面去找一份工作,然后就来到了现在的“大众小餐馆”。
而他如此认认真真的工作,那就是为了筹集刘老头的手术费,让他还能再多活几年。
而直到现在三年过去了,秋晓渊和刘三儿两人身上的钱那也才勉强的凑到了一半。可是,现在的刘老头还没等他们俩凑齐,他就已经快要离开用不上了。
秋晓渊无法想象,面对着刘老头这样的情况。当刘三儿来的时候,自己究竟该如何向刘三儿解释。
就这样,秋晓渊夹杂着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回忆陪伴在了刘老头的身旁。
今儿个一大早,在派出所拘留室里睡了一夜后的刘三儿这才美美的醒来。他拍了拍墙,对着自己隔壁的邻居杨峰喊着:“老兄,我不知道你是在这关上十年啊还是二十年什么的。反正我今天就要走了,在这里我就先跟你说上一声。”
看看刘三儿说的话,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嘛。
隔壁的杨峰根本就没有理睬刘三儿的话,他还是像昨晚一样看了一整夜的天空。此时的我们透过这刘三儿的那扇墙可以看到,经过一夜关押的杨峰他似乎变了很多。而最直观带来的感受那就是他的眼睛上,那两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紧紧的盯着天上刚升起的初日。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在那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说:“秋夜,你逃不了,你逃不了的。”
还不知道刘老头躺在医院里的刘三儿,此时正坐在大厅里和冯小瑶又贫起了嘴聊起了天来。
“也不知道你给那群老头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就这么把你给放了出来。”冯小瑶一脸堵着嘴的在那对刘三儿说着。
此时的刘三儿听到后还一脸兴奋状的对着冯小瑶在那吹着牛逼的说:“那是,你也不看看老子的人脉究竟有多广,几个老头还能把我逼上天不成?”
“就你会吹牛。”说着,冯小瑶鄙视了刘三儿一眼,把他档案袋里的手机扔还给了他。
“喂。你小心点,我这手机很贵的。”
其实刘三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在街角公园里被骗的老头会这么突然的撤销了对他的指控。不过管他呢,下次做的时候小心点那就是了。而刘三儿他这一次的诈骗罪如果没被撤销的话,那他少说也得做个半年的牢方才能走出这里。
冯小瑶表面虽说极不情愿的将原本放在这档案室的手机钱包什么的归还给刘三儿。不过,这鬼主意多的冯小瑶并不只是这么简单的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在刘三儿的手机里面,她已经悄悄的在他手机系统里给他植入了一个隐秘的GPS定位系统。
“那以后我们就有缘再见了,我的好老婆。”刘三儿在拿到手机走出派出所时,他还不忘对冯小瑶贫上一句。
“是啊,那我们就有缘再见了。”冯小瑶笑脸嘻嘻的看着刘三儿。看到自己手机上面上正飞奔似箭的红点,冯小瑶顿时就笑出了声来。
“看你下一次还能跑到哪里去。”说着,冯小瑶便关掉了手机,又开始在派出所里过起了她新的一天。
而冯小瑶她的这种行为,其实那也是违法犯罪滴。所以,我们在家的小朋友那可千万不可以学哟。
刘三儿刚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准备拿起手机给秋晓渊报一声平安时。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秋晓渊在昨晚就已经先行给他留下了一通留言。
于是,刘三儿点开了手机留言……。
一道身影正穿梭在某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尽管他已经撞了好几个路人,闯了好几个红灯,但他丝毫都没有停下脚步,还是在路上很卖力的奔跑着。因为,他的手机上还播着一条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手机留言:
“兄弟,当你听见我所要说的话时,我就知道你已经出来了。在这里我首先向你表示恭喜恭喜了。而我接下来所要说的,我希望你先在那边冷静下来。”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让这边听着的刘三儿隐约的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你这小子在搞什么滑头”。此时的刘三儿还不知道刘老头出了车祸的事情,正在那街头上慢悠悠的边听着电话边走着呢。
“刘老头子就在我们昨天进牢子里的时候……。”电话另一头的秋晓渊说道这又停了下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抑着悲痛在电话的留言说:“出了车祸,情况严重,怕没多少时间了。”秋晓渊留下的留言在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就是一段很长的静音,然后就挂掉了。
“出了车祸,情况严重,怕没多少时间了?”刘三儿就这么重复着秋晓渊所留下的最后一句留言。
“车祸,没时间了?”
“秋晓渊,你这不是真的把?”此时的刘三儿还在电话的这头对着秋晓渊所留下的留言细细念叨了一句。他本想现在就给秋晓渊回打过去,可是当他又念叨起了这句:“车祸,怕没多少时间”时,他突然才想明白秋晓渊所对他说这番话的另一个含意。
他赶忙迈开了自己的双腿,开始不要命的奔跑了起来。
“怕没时间了。”此时的刘三儿边跑边喊着这番话。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会是真的,就好像当初的秋晓渊一样也根本不敢相信。因为,那刘老头早就已经答应好了他们,会等到他们为他筹集好钱用来做康复手术的。
“这刘老头绝对不会有事的。对,绝对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的,他答应过的。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刘三儿边跑着边大声的喊了起来。尽管他的心脏已经跳的跟电动马达一样,可刘三儿照样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狂奔在这街头上好几公里。
本来是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刘三儿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医院。他相信,他会像其他的那些电视主角什么的一样,刘老头也一定还会活着等到他的。
医院的电梯还没下来,刘三儿见状之后就将目标转向了另一旁的楼梯。在他连续爬了五层楼梯之后,他才看到了一脸痛苦样的秋晓渊正低着头坐在某间病房门外的椅子上。
刘三儿赶忙走了过去,气喘吁吁的对着在门口的秋晓渊喊着:“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晓渊只是一阵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微微的对着刘三儿说:“晚了,你来晚了半个小时。”
刘三儿听到后也不顾一旁的秋晓渊,推开了他,就径直往里面的病房冲了进去。
“刘万朝先生已在今天早上八点四十分的时候不幸离世了,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请节哀。”
推着刘老头病床准备前去火化的几名医护人员在病房门口撞见了刘三儿之后,便报以沉重的问候向刘三儿述说了那句让他最不想听见的话。
当刘三儿用着颤抖的双手翻开了盖在遗体上的那一袭白布时。眼前,这个冰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还有几道乌青淤痕的刘老头就这么安详的闭着眼,好像熟睡下去一般。
只不过,他再也没有醒来的一天了。
见此情形,刘三儿并没有像那些医患关系紧张的患者家属那样和医生护士们大喊大闹,责怪那些医护人员为什么就这样巴拉巴拉让人死掉的。
他的眼神只是突然变的异常冷峻,淡淡的对着一旁的秋晓渊问道:“是谁做的?”
秋晓渊只是在一旁摇了摇头,对他说:“目前这些我也不清楚,而且恐怕我们接下来所遇到的事情那也很麻烦。另外,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在公安局的那边有一个叫叶宇声的,他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