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说我父亲已经在等着我回去,现在就差我了?”秋晓渊并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这个很少见面的叔叔会来学校找他,但自己仔细想想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或许父亲真的早已备好了他的生日宴会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呢。
秋晓渊坐上了汽车,他的叔叔秋墨在他的车窗外向他挥手告别。只不过秋晓渊看着窗外叔叔的眼神时,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寒意涌上心头。而载他回家的司机那也不是别人,他正是每个月都会来给父亲发工资的那位老板。而至于那位老板,秋晓渊对他的感觉也不是怎么友好。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吧。
秋晓渊的手刚碰到裤兜里的手机,他都还没有拿出来,只看见眼前车窗外的学校瞬间就变成了一片黑暗。他心里下意识的明白自己上当了,他刚想要呼喊,却被头上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他只记得在他倒下的最后一秒,他依稀的听见了车窗外他那逗比同桌王金凡的魔性笑声……。
等到秋晓渊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空已经泛黑,只有璀璨的零星还在为这黑夜增添了几点光亮。深夜的寒风让秋晓渊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此时的秋晓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大约有四五米高直径约一米五左右的枯井里。而这口枯井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它的身旁到处都是零零散散乱爬着的小昆虫以及杂乱不堪的野草从厚厚的沙土里顽强的生长出来。如果秋晓渊不是靠着这长年累月所积累的这一层厚厚的沙土的话,可能秋晓渊就当场死于这四五米之高的枯井里了。
可尽管如此,看着这光滑无比,没有缝隙的石壁。秋晓渊就知道,谁要是像他一样在这里面,如果没人知道他在这的话,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秋晓渊尝试着让自己坐起来,可无奈头上以及身体上的疼痛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只好暂且作罢。但让秋晓渊一直都没有想通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叔叔会这样对待他。自己的父亲从来都很少跟他谈起过那个叔叔,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会要他这个侄儿置之死地。
秋晓渊就这样躺在这荒芜人迹的枯井中想了很久,他越想越觉得害怕。看着这漆黑的夜以及从心里莫名而生的各种恐惧,他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孤儿一样。那么孤立,那么无助。那股从心底莫名涌上的恐惧让他在这小小的井底里抑制不住,终于害怕的痛哭了起来。他痛哭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关心他,能够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为他的难过而难过。他痛哭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却要如此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他痛哭自己为什么自己要遭受到这世界上的各种不幸,却还要如此艰难的活着。
他一直所希望的,那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三口之家。一个简单幸福的家,一个不用再一个人做饭的家,一个能为他准备早餐的家。他所想所要的,也就仅此而已。
简单的抽咽了一会儿后,秋晓渊还是停止住了这一没用的举动。单亲生活的他早就没有了同龄人的那种软弱,无能。自从母亲离开了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无论是被醉酒父亲的殴打还是同学之间的欺辱。他都只是闭着眼,咬咬牙的挺过去了。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靠与帮助。他从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个难堪的岁月。
那么现在,是时候想办法出去了,秋晓渊要出去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要开始想想自己该怎么才能逃出这要让他置之死地的枯井了。
而在另一边,这个秋晓渊所谓的叔叔秋墨早就拿着某旅行社里订来的一张在郊区某个自然风景区里一天一夜的豪华旅游门票,然后迅速的赶往了市人民医院后的殡仪馆,去送自己哥哥的最后一程。谁都不知道他拿着这张票要做些什么,难道真的是去旅游?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正是他实施这场阴谋的最后一步。
他要把这计划的一切全都归咎于“意外”的身上。
秋竹的遗体也于今天晚上在这个弟弟秋墨的主持下给火化了。在这一处破旧的殡仪馆里看秋竹最后一眼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跟他在一起工作的工友而已。其实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白事,工友们还是感到有那么一丝可惜的,他们集体的给这秋竹上了一道香。可是过了好久,他们望眼四周,一个最应该出现的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还有一个儿子哪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秋墨便对他们这般解释道:“今天会突然的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但今天也很是不巧,今天也是我那侄儿的生日,他早在今天放学了之后就和几个朋友到风景区庆祝生日去了。你们也知道,山里手机信号弱。我一时半会的也没有打通我那侄儿的电话,而且现在也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晚点告诉我那侄儿较好。”
对于秋墨的这番解释,在场的工友们那也无话可说。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要尽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心就行。
这群工友再次集体的鞠了一躬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眼下,殡仪馆的灵堂里又只剩下了秋墨一人。他看着秋竹的遗照挂在上头,那是一张与他毫不相似的脸庞。经过略微的修改使得遗照里的秋竹比起以前真人的模样更多了几丝苍白,那本已发白的鬓角也在这遗照里被修改的乌黑发亮。可是,这修改的遗照就算再好看再漂亮又有谁会想要去照呢?
秋墨就这样在这殡仪馆里看着。他并不害怕,因为这所谓的鬼神之说他从来都未曾信过。至少他在当年犯事的时候直到现在这都快有二十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做过一场噩梦。
而他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交给他一切的那个人。
等了有好一会儿,直到一辆汽车的引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到了正在打盹的秋墨耳边,秋墨他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太累了打了个小盹。但即使是在秋墨打盹的时候,他也未曾放松过一丝警惕。只要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秋墨都能在几秒中之内瞬间清醒过来。
这种敏捷性的神经反射,那都是秋墨当年在监狱时的被动技能。
昏暗的殡仪馆门口迎来了两道身影,其中的一道身影正是刚刚把秋晓渊扔进枯井的那名商人老板韩毅。至于韩毅身边的那个人,那就是他的儿子了。叫韩世杰,年龄与秋晓渊相仿。但他的衣服上,手上,鞋上的各种名牌都在告诉着我们一个字:富。
至于高和帅,那就只能只有秋晓渊莫属了。
开个玩笑,言归正传。韩世杰其实如果能克制住自己的嘴,迈开自己的腿。或许他那标准小胖墩的身材也能有一天迎来真正的高富帅三个字。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公平,上天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必定会给你一个欲哭无泪的将军肚。
这个韩世杰就是如此。
韩毅的车开到了这个殡仪馆的门前。他在下车后对着身旁还在吃着各种零食的儿子说:“你就别进去了,在车里等我,等我办完了事之后再带你回去。”他的儿子韩世杰听到后并没有回他,只是点了点头后默默的在车上玩起了手游。
对于这个儿子,韩毅的心里那也是一阵的无奈。
韩毅来到了灵堂,看着这遗照上的秋竹。尽管这起事故与他无关,可他也还是很心虚的给秋竹上起了香。
“现在,是时候该解决这一切了。”韩毅上完了香之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档案,递给了秋墨。
此时的韩毅他又多了一重身份:律师。
“好吧,我们先一步一步来,就从这秋竹的全部财产开始。”韩毅戴起了一副眼镜,对着一份已经打印好的公文指给秋墨说。
“剩下的财产其实那也不是很多。一栋位于市中心三环外的房子,一本还有几万元左右的存折,另外的就只剩下郊区附近的几处祖上传下的的几亩田地。大致的东西那就是这些了”
“还有呢?”秋墨问道。
“现在根据遗产的继承权来说,秋竹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韩毅说到这,却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他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挂在墙上的秋竹之后,才说道:“你作为他的旁系亲属,在继承秋竹遗产的法律上那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继续说”。秋墨的烟瘾在此时又上来了,他点起一根香烟,但并没有马上就放进嘴里,而是对着韩毅提醒了一句:“重点的并不是这个。我是想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有没有在哪里留下什么把柄,那毕竟是条人命。我们是身处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是小心点好。”秋墨说完,他掸了掸手中的烟灰,然后才把它放进了嘴里。
韩毅没有吭声。他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在确定没有什么人在之后。他才轻声细语的对着秋墨说:“好吧,那我现在就慢慢的和秋兄对一对将来可能需要用到的证言证词。毕竟那也是我们只有几个小时才干的出来的事。”
韩毅与秋墨为什么会这么做,无非就是金钱在背后指使了他们。我们假设某某富豪他拥有着成百上千万的家产,那么韩毅与秋墨两人也会这么见钱眼开的去谋划些什么吗?不,这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的钱与他们两人根本毫不相干,他们犯不着为此卖命。但事情我们反过来再仔细想想。假设有那么一笔钱与你产生了某些联系,尽管并不是很多,但你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吗?
至于答案,那我就不说了。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就成了秋晓渊在此阴谋下的最大受害者。现在还被困在枯井已经独自一人的秋晓渊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逃出这要置他于死地的枯井。就算逃出枯井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秋晓渊他又会怎么做?他今后的人生道路又会因为这场变故而发生怎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改变?
这些,我们都只能让时间来去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