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挑的地方是个私家小院,就在景华街附近,挨着中央电视台。
宁歆是坐着公司的保姆车去的，从盛星过去车程也就十来分钟。她下车后直接进了院门,报了李艺的名字。
和李艺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了，这次见面恍若隔了一年。
两姐妹隔空对视,李艺扬了扬手，让她走近。
宁歆走到那一桌,立着看了李艺好几秒这才坐下,脱口而出：“你这是发财了？怎么请我上这地方吃饭。”
这一带是CBD,周围高楼林立，出入全是社会精英，菜馆消费明显比朝阳其他地方贵上一些。李艺以前是喜欢吃大排档的性子，这一次换这种装修高档菜品又精致的小院，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我没准备请客。”李艺给宁歆沏茶,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服务员给了本菜谱,她把菜谱往宁歆跟前一递,“这顿你请,菜你点。”
宁歆接过菜谱，“嗬”了一声，对着她用拿你没辙的眼神笑了笑，妩媚的很。
李艺对着茶盏吹了几口冷气，又喝了口茶，眼神有些虚晃,好像在想心事。
宁歆前后翻了翻菜谱，按着李艺的口味随意点了两个冷菜三道热菜，又弄了道点心，叫了扎养生热饮。
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后她回过头，小小埋怨：“这一顿把我一周的伙食费给吃光了啊。”
李艺不以为然，眼皮耷着，又对着热茶吹了口气才说：“听你瞎说，我就不信你家许总会没给你信用卡。”
卡自然是给了，但是宁歆还没怎么用过，她也不想在别人跟前炫，所以那张卡一直搁在家里的柜子里。
李艺见她没出声，知道铁定就是了，因为按着宁歆的性格要不是，她会诚实地否认。
“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办事？办什么事？”宁歆抓了几颗餐厅送的蜜枣往嘴里送，边嚼边问。
“结婚啊，你们都双人合一了，怎么？就没想着奔一块儿过日子去？”
李艺说话难得含蓄，要以前她能说出更露骨的。
宁歆一颗枣核差点咽下去，她使劲咳了几声才把核吐了出来，然而呛红了脸。
“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的？我们才恋爱了一个多月。”
“不快了，你们俩就几天已经滚床上去了，再一个月的话，估计肚子里孩子都有了。”
“咳，咳，咳咳……”宁歆这下真呛到了，水溅了一地，人伏在桌上咳个不停。
李艺起身过来在她背后顺了好几下，等她缓过来了才又坐了回去，一张脸笑得和掌握了什么证据似的。
“你别说了，我都被呛死了。”宁歆顺了气，挤出这么一句来。她心想千万别告诉李艺早上许宸佑提起让自己当他太太的事，否则这人能给你脑补出一台大戏。
“你说说你，你怎么来北京了？出差吗？”
李艺摇头，一下严肃起来。
“是私事”
服务员正好端着餐盘来上菜，话题就此一停，两人同时不再说话。
等服务员一道道菜摆好了，又给他们俩各自倒了饮料，宁歆才继续。
“什么私事啊？”
也就那么一问，李艺的脸便阴郁了下去，心事重重。
“奶奶病了，家里人不放我在外头疯，要召我回北京。”
“那不是挺好，你一个人在南京疯也疯够了，来北京咱们见面机会还多。”
“可他们还不只是因为奶奶的事。”
“还有什么事呢？”宁歆紧着问。
李艺撇了撇嘴，特别厌烦，“家里头说我年纪大了，要给我安排相亲。”
宁歆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艺咂舌，拿起筷子给宁歆夹菜。
“笑什么啊？”
宁歆没动筷子，看着李艺。“你妈妈一定纳闷，自己家闺女怎么一直没销路。”
李艺给了宁歆一记白眼，宁歆继续：“其实我也挺纳闷的，你性格那么开朗，长得也不错，怎么会没有男朋友。你们台男女比例也不失调啊，而且你那个部门接触外头的人还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藏着？”
宁歆说的顺，李艺听得也顺，两人都没注意有人气势汹汹杀了进来，等这两位反应过来，一整杯白水就已经兜头浇在了李艺身上。
宁歆反应还算快，起身一个步子上去要拽人手，那人抡起胳膊一巴掌直接招呼在李艺脸上。
李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人一下子懵了，坐在那里手捂着脸，任水滴从自己发际流淌下来。
宁歆想把人扯开，那人劲道还不算小，两人拉扯了几下，服务员也来帮忙，帮着把人架开了。
那人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你个骚货，小三，狐狸精，撬走人男朋友，你不要脸。”
这几句话一出，围观的都上来了。这社会永远不缺看热闹的，尤其遇到当众抓小三，一伙人就等着看好戏呢。于是本来要来帮忙的也停手了，面面相觑，判断着下一步该站哪一边。
好在这是高档餐厅，用餐人数有限，围观的人还不算多，不过也有少数几个别有用心的拿出了手机对着这边开始拍。
宁歆护人心切，怕李艺受到二度伤害，放了手过去抱住李艺的头，用身体挡住众人的目光，也用身体挡住了一台台开了直播开了录像的手机。
那女人没了阻力，又冲了过来，几巴掌没抽准，全抽在宁歆后脑勺，差点没把她打晕。
“愣着干嘛？”宁歆哑着嘶吼，对着餐厅服务员嚷嚷：“快报警啊。”
服务员来了两个，立刻抱住还在抡巴掌的女人，不想她把事闹大。
餐厅经理也来了，这种餐厅就不能发生这种事，他一声令下，让服务员拖着疯女人往外头走，他还鞠躬哈腰给所有客人致歉，极力做出弥补的样子。宁歆护着李艺也往外走，她想着不能被这人白白跑了，等到了外头，她正想去追。
李艺一把扯住她。
“别去了，大事化小。”李艺含糊说了一句，宁歆看她，她一半脸都肿起来了，她心疼死了。
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帮他们叫车去医院，李艺摇头，服务员好心拿过一条干毛巾，宁歆接过帮李艺擦干头发。
李艺始终捂着脸，垂着眉，一会儿经理出来了，问李艺有没有事，她才说：“不好意思了，我们买单。”
出了餐厅，宁歆要送李艺回去。李艺不肯，说自己这样子不能回家，让宁歆带她去了家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宁歆仍是不解，问她为什么不让报警。
李艺一声不吭，过了很久才说：“这事一报警，家里二位就知道了，自己小命不保。”
宁歆知道李艺的特殊身份，她其实是大院里走出来的孩子，家里爷爷当年跟着打天下的，叔伯辈里高官不少，自己爸爸又是北京某部门里某位管事的领导，这要知道自己闺女在外头被人巴掌招呼了还了得。可一想也不对啊，这是李艺挨打啊，怎么会她小命不保呢！
她疑惑地看着李艺。
李艺精神状态很差，过了很久才开口：“那女人说得没错，我的确当了小三。”
“当谁的小三啊？你和谁在一起了？”
“我没和谁在一起！就是和赵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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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宁歆留在酒店陪李艺，李艺把自己和赵汜的事给她说了。
宁歆想起之前自己在南京酒店见到的一幕，问她：“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南京我问你的那回？”
李艺点头。
宁歆给她做了个简易冰袋，让她敷脸。她接过。
宁歆又问：“那赵汜呢？他什么意思？”
“他脑子抽筋了，那事以后就一直不放过我。”
宁歆不懂什么叫不放过，让她说明白。
李艺这回挺洒脱的，说：“就是酒后不小心发生的关系，我和他说了大家别当真，他就是揪着我不放，说我把他上了，让我负责。神经病。”
“那今天那女人呢？她是赵汜的谁？”宁歆一脸疑惑地问，想想赵汜那公子哥的德性，是谁都有可能。不过她和赵汜还有许宸佑一起吃过饭，没听说过赵汜有老婆倒是真的。。
“那女人应该是别人雇来的。”
李艺不傻，她静下心分析一下逻辑就全通了，事情的背后也猜得十拿九稳。
宁歆还是不知道是谁那么横，那么凶蛮，继续问她：“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谁雇了谁来对付你。”
李艺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宁歆，说：“这还用问，你之前不也见过。安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