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牙郎面前，对着牙郎的小腹用力踹了一脚。
沈知鸢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云竹这一脚够狠，怕是直接把牙郎的肋骨都踹断了！
牙郎被她踹的闷哼一声，痛醒了过来。
“你们居然敢绑架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我去报官吗？”
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大声嚷嚷起来，可是在看到云竹后，眼神中的愤怒瞬间变为惊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终于明白过来，眼中的惊恐更甚，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杀人可是犯法的！要是府衙知道了，不会饶了你的！”
“呵，杀人犯法？”
云竹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如果杀人犯法的话，我弟弟被你活活打死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被府衙的人抓起来，关进牢里，替我弟弟偿命了！可结果呢？你还不是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杀人犯法？”
牙郎听到云竹这些话，忍不住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骂道。
“我和他怎么一样！他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他就是一个贱奴，和我怎么能相比？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想逃跑，我会把他打死吗？谁知道他居然这么不抗揍，打两下就死了！老子买他的钱都亏进去了！这谁又来还我！”
牙郎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在他眼中，贱奴低他一等，和畜生也没有什么区别，被他打死就打死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偿命不成？
不仅是云竹的弟弟，云竹也是一样！
“我劝你趁现在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等府衙的人查过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定要你也下去陪你那个废物弟弟！”
事到如今，牙郎依然不知悔改，觉得自己没错不说，甚至还继续辱骂云竹的弟弟。
云竹听着，一股火窜上来，也不再继续和他废话下去，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脚。
牙郎顿时被踹的倒在地上，可云竹却根本没停，踹了一脚又一脚，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牙郎痛的惨叫连连，没几下就从口中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他这会儿终于知道害怕了，也看出了云竹眼中的杀意！
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给弟弟报仇，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他虽然觉得云竹是个畜生不如的贱奴，可是在生死面前，他终于怕了。
求生欲让他控制不住的开始求饶：“不……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就算打死我，你弟弟也活不过来了！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孩童，我的妻子还怀着身孕，他们都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他们就全都完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给你弟弟道歉！是我混账！是我畜生不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听得他求饶，沈知鸢看向了云竹。
她很好奇，云竹会怎么选择，是放了他，还是杀了他！
云竹的动作稍有一滞，看着牙郎鼻青脸肿涕泪横流的模样，她恍惚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弟弟。
她的弟弟不过六岁，在没有被卖到牙行前，与她相依为命，最是乖巧懂事，整日里缠着她，叫她姐姐，就是想逃跑，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整日饿着肚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牙郎永无止尽的谩骂与毒打。
哪怕是在被打死前，他都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过一句，看她和牙郎求饶，求他放过他，还会安慰自己，让自己别哭。
这样好的弟弟，这个畜生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将他活活打死!
恨意翻江倒海般从云竹胸腔中涌出：“放过你？我求你别打我弟弟的时候，你放过他了吗？你还有妻子孩子和娘，我呢？我只有我弟弟了，可你却将他活活打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你会觉得打死我弟弟有错吗？”
牙郎被云竹质问地哑口无言就听到云竹继续道：“你不会！我弟弟已经活不过来了！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你就应该亲自下去找他，和他道歉！”
云竹说着，再次飞起一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向牙郎。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牙郎吐出来的鲜血中混着些碎肉，他的内脏被肋骨戳穿，虽然还不致命，却痛苦异常。
云竹蹲下身，照着牙郎的脸，一拳拳砸了下去，牙郎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身体本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云竹的桎梏。
奈何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人用绳索绑死了，他根本挣扎不开，只能被动承受着云竹的暴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云竹打累了，停下来的时候，牙郎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他还有呼吸，但呼吸却已经十分微弱。
云竹从发髻中拔下一根木簪，用力捅进了牙郎的胸口，再拔出，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云竹一脸。
牙郎的眼睛猛的瞪大，看向云竹，口中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之后溢出来的只是又一堆混合着内脏碎片的血液。
很快，他的头就歪向一边，彻底没了生息，成为一具死尸。
看着牙郎的尸体，云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终于，亲手为她弟弟报仇了!
弟弟，你看见了吗？当初伤害我们的人终于死了，姐姐用你送给姐姐木簪，亲手杀了他，送他去见你了！
你在下面，若是看到他来了，可要好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千万不要放过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云竹的声音终于停下，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沈知鸢。
这会儿，她脸上和衣服上都残留着不少鲜血喷洒的痕迹，浑身上下都是戾气，眼睛却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将木簪紧紧捏在手里，径直对着沈知鸢跪了下去：“多谢夫人帮云竹报仇！从今往后，奴婢云竹愿为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她对着沈知鸢用力磕了个头。
额头重重磕在石板地面上，顿时血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