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乌云遮盖了悬挂在天空的月亮,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
滴答滴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碎的声音透过木窗传了进来。
我猛地睁开眼,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躺在床上,目光则是落在了不远处的窗户上。
“吱吱吱...吱吱吱...”
原来是老鼠。
我警惕的目光骤然松懈下来,面上的凝重却不减分毫。
窗户被冷风吹的吱呀作响,透过缝隙隐约能够看到外面。
心神彻底宁静不下来,我索性下了床,缓步走到了窗户边。
房间有些闷热,我正要打开窗户透气,外面的一阵寒风猛地穿过窗户盖在了我的脸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舔了舔发干的唇,放缓呼吸从窗户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一个巨大缓慢的身影正出现在走道中!
女人身体上遍布着小蛇,蛇鳞扎入她的身体,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微笑着缓步挪动。
她似乎不会走路,走起来摇摇晃晃,只能依靠着从小腿里钻出的蛇来走动,一步一晃。
这不是“大伯母”还能是谁?!
我摒住了呼吸,瞳孔中藏着恐惧,死死的看向正在朝我房门走来的身体。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时不时还有小蛇从她的身上掉落。
一处碰到地面,嗖的就蹿到了别的地方。
大伯母原本微笑的表情似是有些不耐烦。
她低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双腿,随后又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咔擦——
我的瞳孔无限放大,浑身汗毛直立!
她竟然卸下了自己的腿!
不仅仅是将自己的腿拽下,更恐怖的是大伯母直接吃掉了自己的腿!
残留的几滴鲜血落在地上,“大伯母”吃的有滋有味,而下半身也悄然发生变化。
只见原本属于人体双腿的位置渐渐长出了红嫩的蛇尾,只一瞬间的功夫,又长满了蛇鳞。
半人半蛇的影子终于在大伯母吃完最后一口后有所动作。
她扭动着身躯,蛇尾在地上留下一道粘腻血腥的痕迹。
我腿下一软,刚刚血腥的画面还没有消散,整个人却没了气力一样的瘫坐在了地上。
如今的“大伯母”是个半人半蛇怪物,她连自己都吃,更何况是我呢?
我紧紧攥着脖颈上的项链,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嗓子就像是被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能叫人。
叫人不仅会让父亲母亲陷入危险,也会暴露自己。
独属于蛇类爬行动物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能感受到大伯母即将走到门口。
咯吱咯吱——咚咚咚——
想象中的破门而入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因为门上了锁,大伯母只能被困在门外。
还不等我松懈一口气,大伯母诡谲的音调在门口响起,“婳儿,快开门,给我开门。”
我浑身冒出冷汗,因为汗渍湿透了全身。
“婳儿,开门,给大伯母开门!”
“婳儿,我是大伯母呀,快给伯母开门!”
“云婳,开门!”
她像是没了耐心,拍门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
突然,拍门的声音停止,我一怔,提着心脏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去。
嘶——
下一刻,大伯母吐着信子像蛇一样,拿着一只断手,咯吱咯吱的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她的眼睛早已不是人类的瞳眸,而是变成了和蛇一样竖着的浅棕色!
而当看清那只断手的无名指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那无名指上的黄金戒指,分明是妈妈结婚时候的嫁妆!
她一直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难道爸妈已经……
我忍不发抖,周身死寂,独留大伯母啃食手指的咯吱声。
血腥味伴随着风吹向屋内,我向后退一步,正要将窗户紧锁,大伯母却飞速来到了窗户边,吐出粉红色的信子!
我对上了她含笑的脸,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婳儿,怎么不给大伯母开门呢?让大伯母可好找呀!”
信子穿过窗户的缝隙朝我舔来,我紧闭着窗户,蜷缩在柜子角落。
窗户是关着的,但窗户有缝隙!
房间内只有一盏灯火,除此之外连把防身的水果刀都没有!
可我必须要去救爸妈!
信子灵活的打开了窗户,大伯母站在窗外,苍白的脸上长着血盆大口,朝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要来了。
我抓起门后唯一能做武器扫把棍,要打过去。
一面三米高的蛇墙骤然出现。
蛇看到我眼中散发着绿光,嘶嘶嘶的吐出信子,激动得弓起身体。
为了爸妈,我紧闭双眸,朝着蛇墙狠狠撞去!
疼。
千万条蛇撕咬着我,我能感受到它们的獠牙刺破我皮肤的感觉。
它们像是几百年没有进食般的撕扯着我的肉,咬碎了我的骨头,一丝不剩的将我啃食干净。
小雨落下,我躺在血泊中。
我还是让父亲母亲失望了,我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
真没用……
一道白雾闪过,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
但不用猜想都知道,一定是那条淫蛇。
我苦笑一声,彻底的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浴缸中。
浴缸很大,里面装满了浓黑的汤药。浓厚的汤药味熏得我皱起了眉。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我立刻垂眸检查自己身上的伤痕,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冲过蛇墙时那些蛇撕咬过我的肌肤。
可是现在我的身上竟然半分痕迹都没有!
难不成我在做梦?
吱呀一声,浴室的门被人推开,我转身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玄冥站在门口。
我下意识的用手臂遮盖住我的胸,防止被面前这蛇看到我的身。
可是我与他早就做过许多亲密的事情,他早就将我看光了!
“淫蛇!”我咬牙切齿故作凶狠。
“你已经死了。”他抿唇淡淡开口。
我一怔。
“我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被蛇墙咬死,现在的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