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秋从茶室退出来,一颗正在探头探脑的脑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被逮了个正着。
蒋易秋不禁失笑,把背还贴在墙上的许璟抓过来,边走边说:“怎么?不信任我?”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许璟嘻嘻哈哈地把手捏成拳,假装成话筒递到蒋易秋嘴边:“在同一家酒店,分别两次拒绝不同的人,你是什么感想?”
“我那不叫拒绝你,我是要给你涨涨教训。”蒋易秋握住许璟的手腕,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们竟然可以神色如常地聊起那些曾经讳莫如深的事了,或许是同时想到了这点,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开。
蒋易秋说:“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行程。闵夕睿说十二点在餐厅会合,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你想做什么?”
许璟一时也没什么主意:“那你先介绍一下都有什么可玩的。”
“看电影做运动什么的时间不太够了。可以去户外冰场蹬车玩,但是可能会有点冷。也可以去企鹅馆看看,就在儿童托管中心旁边,它们一会儿还会排成队在专用道上散步。”
许璟说:“那就去看小企鹅。”
他们到的时候企鹅馆门外已经在空中竖着拉起了两条线,中间铺了一条长长的蓝色地毯,两边站了许多正翘首以盼举着手机准备拍照的游客。
许璟眼疾手快地占了一个空位,对蒋易秋说:“你快点,不然一会儿人一多我们都看不见了。”
蒋易秋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对准许璟:“我给你拍照,这样回去之后你也能找个本子贴上,或者我们挂在墙上也行。”
“那我们应该自拍啊。”
“对。”蒋易秋把摄像头翻转过来,手高高举起,两张脸都在框里,正扬起嘴角,一群憨厚的小企鹅就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出现在镜头中。
“好可爱啊……”许璟被彻底吸引,回过头看那些走得无比笨拙的企鹅。
企鹅们个个宠辱不惊,仿佛看惯了大场面,面对游客们的惊呼,它们见怪不怪。被工作人员吆喝赶着,两条小短腿走得飞快,反倒喜感十足。
许璟的视线随着企鹅群移动,等走出好远了,许璟和蒋易秋跟着很多带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们一起,往场馆里走。
回到深水里的企鹅,一改陆地上的憨态,成群结队游得快如闪电。许璟站在大玻璃前,压根没看清它们是怎么动作的,只见一个个都头顶往上,乘空破浪。
许璟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问蒋易秋:“我这样是不是很没见过世面?”
“没有,”蒋易秋笑道:“你这样让我这个提议来这里的人很有成就感。”
“我都是好小的时候去过动物园了。”许璟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之后好像都没有正式约会过,像别人都会去游乐园海洋馆啊什么的。我们除了一起吃饭睡觉过日子,没做别的了。”
蒋易秋怅然若失地说:“对,主要是我们都太忙了,特别是你。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们以前没错过,你高中一毕业我们就该在一起了,我们找间阳光充足的大公寓,有课的时候一起学习,没课的时候满世界穷游,压力也没现在大,那该多好玩啊。”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跟我住一起呗。”许璟捏了捏蒋易秋宽大的手心,“现在我们都变成大人了,要养家糊口咯。等我下次休年假,我们一起去夏威夷吧。”
“夏威夷?”
“对啊,不然你以为你上次在我们家说夏威夷星空好看的时候就只有我妈一个人能听见?”
“好,我可以当你的向导。我们白天去海滩游泳冲浪,傍晚就去Mauna Kea火山看日落和星星。”还没谱的事,蒋易秋已经开始期待,恨不得当场列个游玩项目计划表出来。
“打住啊,”许璟背着手往外走:“你再说下去还怎么让我好好工作了。”
许璟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不停地在吃,刚吃完上一顿还没多久,下一顿又来了,还一次比一次丰盛。
高慧扶着腰,每一个动作都被拆分成了静态,她叫苦连连:“昨天滑太猛了,一回房间就呼呼大睡。现在腰啊,腿啊,全不是自己的。”
“那我们下午还去吗?”许璟问。
高慧一脸痛苦:“要不让我再修整一天?”
作为东道主的蒋易秋再次拿出几套方案,说下午可以一起去打网球、打乒乓球,还可以一起蒸桑拿、玩桌游。
许璟:“怎么每次都说得不一样,这里到底有多少玩的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记不清楚?”
蒋易秋索性用手机调出官方宣传网页:“这里有详细介绍,可以参考参考。”
几人传阅一圈,最后是闵夕睿一拍板:“我们这儿不刚好四个人吗?我们可以去打麻将啊!” 虽然是个听起来不那么健康活力的项目,但一问,刚好都会打。于是一拍即合,集体前往棋牌室。
蒋易秋叫了些吃的喝的进来,闵夕睿问他:“你说怎么坐?别到时候赢了你钱说我们打夫妻牌啊。” 蒋易秋说:“都行。”
许璟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子坐下:“那我就坐小秋哥对面,这样没法搞小动作。”
几人表示赞同,都坐了下来。
开始前,蒋易秋说好像不太清楚规则了,让大家又给他讲了一遍。
许璟以手支颐,看着一脸认真的蒋易秋,“你不是说你会打吗?”
“我只是过年的时候陪家里人打过两次,还是三人的。我不是不会,就是需要再确认一下。”
高慧兴奋地搓起手:“嘿嘿嘿,有这个愣头青在,我要大杀四方了!”
闵夕睿更是乐得不行,站起来与高慧空中击掌,“把蒋老板的钱包掏空,计划通!”
蒋易秋虽然不熟练,但打得倒挺快,基本摸了牌都不怎么想,下一秒就打出来了。
许璟按说是有经验的,放假的时候跟大学室友打过不少,但今天就是摸不到好牌,怎么也不开胡。
几圈下来,许璟竟然成了唯一输家,高慧赢得最多,其余两人差不多维持了收支平衡。
“说好的不会打呢?”三人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挫败感。
蒋易秋不好意思地一笑:“渐渐找到些感觉了。”
新的一圈,蒋易秋最先自摸,他一次就收了三方的钱,坐在桌上,继续看剩下的人打。
眼看牌剩得不多了,许璟紧张得嗷嗷叫:“完了完了,我还没听牌,一会儿要赔钱了。”
蒋易秋不紧不慢地说:“你就不该等别人把牌打到你手里,你碰了再听牌,你应该把对子拆了打。”
“可我手里的姊妹对都三三两两配对好了啊……”许璟正犹豫着要打哪张,忽然抬头看见蒋易秋笃定的神情,霎时反应过来:“你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们不是在休闲娱乐吗,这你也要算牌?”
高慧和闵夕睿同时诧异地看过来:“难道你不记牌的?”
许璟左看右看,心态彻底崩了,“我是真完了,学渣掉进学霸堆里了。”
蒋易秋出声安抚:“我们也不是刻意要记的,就是不小心。你一会儿要什么我就打给你。”
“别!”许璟一摆手,撸起袖子往前坐了坐:“你千万别对我放水,我现在要开始认真了。”
许璟全程拧眉深索,的确是做到了认真思考。
然而打了一下午,最终结果是:许璟一人输了一千五,其余三人赢得参差不齐。
许璟晕乎乎地挂在蒋易秋身上:“这悬殊太大了。”
蒋易秋把水杯递到她嘴边,“你快喝点水,你这一下午水都没顾上喝。你输的钱我都补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觉得我受到了一些智商上的侮辱。”许璟一脸生无可恋。
闵夕睿把手里的现金数得哗哗响,得意洋洋地展示到许璟面前:“不错不错,按家庭为单位划分,还是我们赢了。”
看着快笑岔气的高慧,许璟无奈叹气:“今天晚上的烧烤就交给你们操作了,我需要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