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如热情迎过来，特意往林寻真身后打量打量。
“阿真啊，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姑爷呢？”
“他忙。”林寻真不愿多提段殊伦，“舅妈，你今天休息？”
今天是工作日，周婉如不该出现在这里。
周婉如不大好意思地扯扯嘴角，“我辞职了。这不，一有空我就想过来看看。”
客人上门哪有两手空空的？
林寻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看似一直在努力打零工，却没长性，什么都做不久，总靠林家接济。
不过她有件事坚持了很多年，那就是追韩剧。
幻想沈允熙是被霸总看上的灰姑娘，让她也跟着实现阶级跨越。
“舅妈，快进屋坐吧。”
林寻真不确定周婉如是否知道沈允熙跟段殊伦的事，跟往常般对她很亲热，主动挽住她，一起走进别墅。
季屿坐在车里，用探究的眼神望着林寻真的背影，她这么急着赶回娘家一定有隐情。
一条微信打断他的思绪，他看到内容后眸子一亮，欣然回复：“没问题，我有空。”
林寻真和周婉如进屋时，林丰足正看着手机笑眯眯地刷着小视频，还不时点赞评价，“这个漂亮，这个角度很新颖，拍的也不错。”
“爸！”林寻真故意大声叫他。
“嗯？”
林丰足以为自己幻听了，先愣了下才转过头，看到林寻真后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
“宝贝闺女！你咋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林寻真笑眯眯走到他面前，突然抢下他手机。
“又给我老妈点赞呢？”
林丰足一脸自豪，“我有这么厉害的摄影师老婆，点点赞算什么！她不直播，要不我就是榜一大哥！”
林寻真被他这话逗得忍俊不禁，周婉如也跟着羡艳笑起来。
“大姐真有福气，全国各地的采风，姐夫还这么惦记着。”
她说着脸色开始发苦，“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跟女儿相依为命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林丰足早就看够了周婉如的苦情戏，直截揭穿。
“你手头又紧了？一万够不？”
林家人都知道周婉如是什么人，但总觉得她们母女可怜，能帮就帮。
周婉如不大好意思地搓搓手，“姐夫，一万怕是不够。”
林丰足意外眼神，“上个月你姐不是刚给你两万吗？怎么这么快花光了？你可要走正路啊，可不能沾上乱七八糟的。”
“不不不，姐夫你别误会，我没乱花钱。是我妈病了需要手术，我手里的钱还差点……”
周婉如眼眶通红，泪水开始打转。
她这样子，让林寻真想起沈允熙。
敢情沈允熙的演技不是在学校学的，是遗传。
林丰足态度瞬间温和下来，“这样啊……那你要多少才够？”
周婉如抹了抹眼泪，“手术费起码要五万。这些钱我会很快还的。”
“我给你转十万，救人要紧。”
林丰足就要给周婉如转账。
“姐夫，你跟大姐就是我的恩人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写个欠条吧。”
林寻真理智的声音打断了周婉如的苦情戏。
“啊？”
周婉如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林丰足也停下了输密码的动作。
“舅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允熙上小学的时候就说借我们的钱会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是一分钱都没还过呢。”
林寻真目光冷然，面色严肃得让周婉如感到陌生。
大滴的泪水开始从周婉如眼中滴落。
“阿真啊，不是舅妈不还钱，是舅妈没能耐赚不到钱，还得拉扯允熙，供她念书供她吃喝，这才一直欠着……”
林寻真稍稍上前一步，抱着肩膀盯着她。
“允熙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妈负责的，平时我跟我爸都经常给她零花钱。舅妈，你自己在允熙身上花过多少钱，你真的不清楚吗？”
见林寻真这么咄咄逼人，林丰足放下手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女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变得计较，加上她如此匆忙回到娘家，林丰足怀疑林寻真心里一定揣着事。
周婉如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想再辩解却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林寻真继续说道：“我们给你和允熙花的钱，就当是替舅舅尽责任了。但这十万，是你给娘家人的，你理应打个欠条。”
“我闺女说的有道理。”
林丰足举起手机晃晃，“等你打完欠条，我马上就给你转账。”
周婉如讪讪笑笑，“没错没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欠条该打。”
她在林寻真的指导下很快写好欠条。
林寻真把欠条收好，亲自把周婉如送到门口，表情温和。
“舅妈，你要是再缺钱就尽管开口，可别因为一张欠条就见外了。”
周婉如僵笑，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林寻真再回到客厅时，林丰足平易近人的眼神已变得锋芒毕露。
“你舅妈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让你发现了？”
“不是。”
林寻真虽知道瞒不过，还是不想直接说出她是因为沈允熙跟段殊伦搞在一起，才对周婉如“冷血”。
“允熙已经上大学了，舅妈也该承担些做母亲的责任。我们不能总是填她这个无底洞，否则允熙以后也不会自食其力。”
“嗯，你说的对。”林丰足对此倒没多想什么，他更在意的是女儿。
“那你突然跑回来是怎么回事？跟小段吵架了？他要是敢让你受委屈，我可饶不了他！”
“我跟阿伦挺好的。”
林寻真语气淡淡，拉着父亲在沙发坐下。
“今天是我婆婆生日，我是想着接你过去，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我可不去！”
林丰足嫌弃地直咧嘴，“你那个公公鼻孔朝天，说话拿腔拿调的，跟他吃饭简直是受罪！”
林寻真偷笑，她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那好吧。不过我回来还有件事。”林寻真表情郑重。
林丰足也严肃起来，“我就知道你有事。说吧，什么事还得让你亲自跑一趟？”
“爸，你能把近六年入职员工的背景，全部重新做个背调吗？”
六年前，段殊伦的公司才真正在新能源领域占据一席之地，那时他才有实力收买人心，安插心腹。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丰足心里一沉。
林寻真敛眸凛声：“我怀疑林家有商业间谍。”
“有根据吗？你听谁说的？”
林丰足不是不相信女儿，而是他一向谨慎。
“我不是听人说的。我是根据咱们家这些年接连亏损的原因做出的分析。矿上近六年出了好几次事故。爸，你没觉得这一切不是倒霉，更像人为吗？”
林寻真的话让林丰足脊背发凉。
煤矿出事不罕见，可他明明在这上面最用心，却还是无法避免事故发生，甚至还出过几次人命。
林丰足沉着脸拧紧眉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
周婉如当时没空琢磨林寻真回来的事，等她出了林家，结合林寻真对她的态度，赶紧给沈允熙打了电话。
“你表姐突然回娘家了！她不会是发现你跟你姐夫的事，回来告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