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
高寒紧紧的盯着苏雨萌,嘴里啐了一口,极致的惊吓反倒叫他的思绪平静下来,更是叫他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我说你不会是偷我五万块钱,现在良心不安,特意回来还钱吧?就算还钱也还一点我能用的啊,你给我冥钞算什么?指望我下去用?”
他本就是自言自语,并不指望苏雨萌回应自己。
却不曾想,他话音才落,苏雨萌的手就朝着高寒的方向弯过来,手中的冥钞也微微的动着,像是被风吹动一般。
可高寒心中清楚,他这屋子平素连一丝儿阳光都透不进来,更遑论能吹动冥钞的微风了。
“咕咚——”
高寒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将手伸过去,去拿苏雨萌手中的冥钞:“美女啊,我我知道你是特意过来还钱的,这么滴,我拿了这钱,你就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咱们两清,行不?”
他拿过冥钞,果然见苏雨萌的手恢复原状,一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一个低头放冥钞的动作,高寒便发现,苏雨萌的手又变了,她的手指向冥钞,动作僵直,带着点儿不屈不挠的意思。
见她如此,高寒都快哭了,他长吁短叹:“姑奶奶,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应该拿冥钞?那我还你还不行吗?”
他说着,就要把冥钞还给苏雨萌,偏偏一个错眼,冥钞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中。
看着冥钞上面的娟秀小字,高寒的心中忽然有了明悟:兴许苏雨萌并不是让他还冥钞,而是要他看上面的字呢?
他特意将冥钞凑到台灯底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越看,面色就越是沉重。
待冥钞上的字看完以后,高寒不免又是一声长叹:“苏雨萌啊苏雨萌,你拿我五万块钱就不说了,这会儿还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看看我,我是会捉鬼的人吗?”
也不怪高寒生气,他本就是个假道士,也没什么大志向,一心只想混吃等死。
然而苏雨萌此时却抓着他,十分急切,“我真的不能被它们抓到,求你救救我,高大师!”
“不是,你一个鬼来找我救你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好吗!”高寒听到这里,顿时十分头大。
但是苏雨萌却先抽泣起来,以为高寒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她心怀芥蒂,于是又继续比划着,拼命给高寒道歉。
除此之外,她又做出了许多惊恐表情,虽然有点抽象,但是高寒还是从她的表情和动作推断出:
如果苏雨萌被那些鬼物抓到的话,她极有可能会魂飞魄散,她只记得高寒,现在只有自己能够帮她了。
除了这些以外,苏雨萌还得寸进尺的表示,这件事尚未结束,为了她的魂魄着想,她是不会走的,只求高寒帮她解决此事。
高寒:“……”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他捂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钻心的疼:“算了,你要留下也行,但是这是我的床,你一个女孩儿家,跟我睡一张床不好吧!我……”
他的碎碎念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高寒忽然有些心悸,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只听到电话另一端的杜鹃严肃道:
“高寒,出大事了,现在所有桥墩都已经找过了,根本没有苏雨萌的痕迹!”
“啊……啊?!”
高寒呆呆的扭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雨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现在怎么办?”
“实在是对不住啊,把你牵扯进来了,这事儿是真邪门,现在就连警察也找不到原因,你自己在家的时候多防备一些吧。”
高寒又是一声苦笑,却并没有说出来,只老老实实的点头,又听了几句叮嘱之语,便挂掉电话。
待他挂断电话以后,便盯着苏雨萌看,他在想,在想那冥钞上面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雨萌过来找他寻求庇护,他能理解,甚至苏雨萌说自己是被害死的,他也能理解,可那句“为何把我害死还不满足,还要抓我的灵魂”是什么意思?
是苏雨萌意外得罪人而不自知吗?
高寒不知道,毕竟说到底,他和苏雨萌不过是陌生人而已,虽然现在这个陌生人赖在自己家不走。
他不是不想让苏雨萌走,可苏雨萌走的前提是要高寒帮她解决这件事,偏偏他根本不懂捉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事情无解,高寒心中烦躁,索性珍惜的点起一根烟来抽,寥寥青烟飘在空中,像是带走了高寒心中的烦忧一样,他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他不了解苏雨萌,那苏父一定很了解才是,他为什么不去找苏父问一问呢?
想到就做,高寒从床上爬起来,饭也顾不上吃,立时赶到苏家,见到了愁眉苦脸的苏父。
他正要客套两句,跟苏父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却没想到,不等他说话,苏父就自己主动握住他的手,殷勤道:“高大师,您怎么来了?”
高大师……
高寒听着这个称呼,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飘飘然,他轻咳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只盯着苏父的脸色,好奇道:“大叔,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唉,别提了。”
苏父自打女儿骤然离世以后,心中一直很是苦闷,这会儿高寒愿意听他说话,别提叫他多高兴了。
他叹一口气,愁眉苦脸道:“自从萌萌死后,我就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萌萌想我,天天在我梦里哭。”
苏父说着说着,又一次忍不住掉了眼泪,他伸出粗糙的手,抹去脸上的泪,对着高寒恳求道:
“高大师,你今天就算不来,我也得过去找你。”
“啊?找我干什么?”
“嗐,高大师,你就别谦虚了,我都听工头说过了,你是有本事的,我也没啥要求,就想着你能给萌萌做一场法事,叫她走的安心一点,价钱你不用担心,都好说!”
他说着,又偷偷的打量着高寒的脸色,见高寒面色古怪,生怕高寒不同意,连忙又道:
“大师,你别担心我没钱,我就是卖房子,也肯定把钱付了,只求你能叫萌萌走的安心。
我……我……我是她爸,但是没能看着她结婚生子,叫她走的安心,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