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津沉默片刻,终于启唇。
“我明白了。”
见他回答了满意的答案,老太太的语调扬起,“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他们的卧室门外,傅南津想敲房门,抬起的手又放到门把手上,决定拧开。
门丝毫未动,反锁了。
明烛听到门外传来动静,站着的身子贴近了门框边。
“明烛,我们出来聊聊。”他手依旧拧着门把手,希望里边的人开门。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他顿了顿,“可以吗?”
声音软了不少。
明烛抱着臂,没继续回应。
沉默了好一阵,门把手的声音停了。
等到之后彻底没了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她一愣。
傅南津的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将身后的光全都遮住,阴影全落在明烛身上。
“你怎么还没走?”她的脸顿变,明显是不欢迎的样子。
傅南津稍显急促,想开口又怕说错话。
看出明烛打算合上门,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挡住,原本还算抵在两人中间的门彻底被推开。
明烛下意识退后几步,轻皱着眉头。
跟男人纠缠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特别是傅南津。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听你的解释,事情已经发生。”
门突然被傅南津关上。
房间本就没开灯,又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明烛忽然没了视线。
男人察觉到明烛浑身的抗拒,又往前走了一步,明烛只顾着前面,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被翘起的地毯绊了一下。
“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袭来。
傅南津视力极好,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一下搂住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
大手一拢,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了一起。
明烛呆在原地,感受到对面男人起伏的胸膛,他身上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瞬间裹挟住她。
傅南津觉得这样的明烛有点乖,突然就不想松手了,明烛也忘了挣扎。
男人微微垂头,附耳过来,“我知道错了。”
昏暗的房间里,低沉的男声轻轻扫过耳尖,每一个音节都是暧昧的调和剂。
明烛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前,“你放开我。”
她不吃服软这一套。
傅南津反而拢得更紧,一只手盖住她的脑袋。
明烛被迫靠在他的胸口前,听得出他心脏跳得有些快。
“你先听我说,当时是我欠考虑,我回去思考了一下,我存在很大的问题。”
傅南津的语调慢,没了平时的架子,护着她担心她跑了。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明烛语气没刚才那么激烈。
“有意义,我得跟你解释,这部戏我不知道是你想投的。”
他彻底退步,“淞棠说想要演戏,我想着你开了传媒公司,觉得万一她演出什么名堂了,说不定也能帮到你,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这幅样子和平常大相径庭。
明烛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地滑落了下来,头呆呆地抬着。
傅南津居然会认错,她和他相处两世,他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实在是头一遭。
就连之前被他气回娘家,他都没这么服过软。
“你本来就自以为是,谁需要你的帮助?”明烛被他这样的转变惊到,但想到白淞棠要出演女主角,心又硬了,“你是不是又想替白淞棠求情,今天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让她演这个女主角。”
“好。”傅南津道。
明烛微讶,看向傅南津的眼神带着狐疑:“你别哄我。”
每次到最后受委屈的都是她,她已经不信了。
傅南津想到奶奶的话,忍不住觉得明烛是有些难哄,怎么好说歹说她都不信呢?
可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暗淡的光线,他看到小女人眼尾泛着红,一双眸子水汽氤氲的,和她回来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明显是哭过了。
傅南津一怔,用指腹轻轻擦干她眼角的泪花,无奈:“哭了?”
“谁哭了?”明烛扭过头。
这一个月来,她为了公司有多努力多上心,傅南津看在眼里,再也忽略不了。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子和她对视:“为了赔罪,这一次的投资我让给你,你想怎么投资运营都行,原谅我。”
“那白淞棠的事呢?”明烛声音闷闷的。
“选角的事情我不会干涉,白淞棠对女主角的参演去留让你决定。”
明烛听到这眼前一亮,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欣喜,立马板着脸,“当真?”
傅南津眼中漾出点点笑意,“我说的话不会假。”他怎么没发现明烛这么好哄。
“我不相信你。”她反而回怼了回去。
好吧,当他没说。
腰间熟悉的温热传来,傅南津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
“我让人拟合同。”傅南津郑重其事说着。
明烛的心早就乱了,她今天被傅南津以这种暧昧旖旎的姿势问了话。
从未和他如此近距离。
她慌得撇过头。
“拉勾。”明烛一只手伸出个小指头,举在他的面前。
傅南津轻笑了声,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确认。
小指搭上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说谎。”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明烛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姿势。
她早就心乱如麻。
“抱歉。”傅南津松开手,眼中却没半分歉意。
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听着声音察觉对方的情绪。
“刚才我担心你不听我解释。”他声音有些沙哑委屈,“我下一次不会了。”
明烛也觉得自己不该直接给他下定论,她都没告诉他自己要投资什么电影。
他这也是无心之失。
“那好吧,我原谅你。”
傅南津暗自松了口气,勾着唇角,语气还是刚才那样的委屈,“那你下次也不能不听我解释了,我都不知道我哪里不对。”
明烛看不到他在笑,心里因为他的示弱多少有点愧疚。
“我也有错。”
傅南津借着她看不清继续靠近,大提琴般的嗓音低沉:“那你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