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津眼神冰冷凝视着明烛,话却是对电话那头说的,“怎么会摔下去?伤的严重吗?”
明烛和傅南津站得近,她的声音自然传到了电话那头。
姜千梅故意抬高嗓门,声音尖锐又刻薄,“当然严重了!淞棠的小腿流了好多血,看样子恐怕要住几天院。”
没等傅南津说话,姜千梅又道:“刚刚那声音,是明烛吧。你既然已经找到她了就赶紧过来,她那么大个人,又不会丢。”
明烛听到姜千梅言语中的不耐烦,对傅南津冷嗤一声。
“还不快走,去得晚半条腿截肢了怎么办。”
“明烛,你……”
傅南津想问明烛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再看明烛一副幸灾乐祸又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发不出火。
她不是向来如此吗,霸道又自私。
可傅南津实在是不明白,他难道是什么晦气的东西吗?
为什么曾经对他百般讨好痴缠的女人要小气麻烦到这种地步。
就因为勾引不成被他推倒撞在桌角,所以就恼羞成怒,在结婚的第二天九毅然决然要放弃他?
男人眉头皱得很深,几乎在眉心形成了“川”字。
“南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先别管明烛了!赶紧过来看淞棠!”
姜千梅在电话那头又催促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里三个人催赶的目光太过令他窘迫,在这里丢了男人面子和自尊心。
傅南津也不是很想在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他顺着递过来的台阶对姜千梅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傅南津深深看了一眼明烛,生硬吐出一句挽尊的话,“闹够了就回来。”
他走出去,却没想到才刚跨步出门,身后的大门“嘭”地一声就被关上了。
“……”
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的傅南津扭头盯着房门一言不发,面色沉得可怕,简直可以滴出墨来了。
医院高级病房里。
白淞棠一看见傅南津提着大包小包过来,笑容绽开。
如不是此刻还是个“病号”,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
姜千梅不动声色地按住她,提醒道:“小心点!别伤到你的腿。”
白淞棠回过神,安分躺好,然后才娇俏望向傅南津,声音羞软道:“哥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语气虽然埋怨,但她神情却欢欢喜喜。
她从傅南津手中捧过一束康乃馨,低头轻嗅,笑眯眯抬头说:“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傅南津语气淡淡,“应该的。”
如果不是母亲特意交代,他也不会买这些……
“谢啥?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天经地义嘛!”
姜千梅笑着瞪了她一眼。
白淞棠窃喜地笑了。
傅南津静静看着没说话,他将水果饼干之类的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又在姜千梅的吩咐下洗了一盒青枣回来。
傅南津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白淞棠皱着眉,抬手捂着嘴角,声音略带哭腔:“下楼的时候嘴角痛,一时没注意就踩滑了,对不起啊哥哥,让你们担心了。”
傅南津目光挪到白淞棠的嘴上,那里是上午明烛用酒杯弄破的伤口。
眉头微蹙,明明伤口不大上午又处理过,怎么又有了血渍。
注意到傅南津的目光,姜千梅抱怨道:“还不是明烛!要不是她一大早在家里惹是生非,淞棠又怎么会在下楼的时候分神摔倒?真是晦气!”
姜千梅垮着一张脸,继续吐槽:“一想到上午的事情我就来气!真是太过分了,你看看她那说话态度,那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我让她帮忙拿点东西怎么了?作为儿媳听话乖巧,尽尽孝心有什么不对?”
“淞棠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帮我说了几句话,她就跟发了发癫似地动手,脾气大得不得了啊!这巴掌以后还不得落在我身上!”
白淞棠见姜千梅开了头,也忍不住发泄自己的怨恨,“哥哥,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她怎么那么粗暴,我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要是留疤毁容了怎么办,我简直讨厌死她了!”
姜千梅紧接着又哀叹起来:“要不是公司出事,我怎么会允许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嫁进来?这才结婚第二天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以后傅家还有没有安生日子,离了算了。”
白淞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离婚就好了。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她看着傅南津无动于衷,扯了扯姜千梅的衣袖。
姜千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南津,你也别怪妈说她坏话,我想过要忍的,但我实在是忍不了啊。明烛真的没教养啊,你在的情况下她都能目中无人,要是哪天你不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傅南津在明家碰了壁,心情本来就不太美妙,这下被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更加烦躁。
如果病房是一个水池,那么他就像个溺水的人,迫切地想要出去透口气。
“你们聊,我打个电话。”
随意扯了个借口,傅南津准备离开。
“哥哥…”
傅南津转身的那一刻,看到白淞棠打着石膏的腿动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多做停留,直接离去。
将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才不那么心烦。
他倚在墙上,揉了揉眉心,正好撞到查房的医生。
“医生,请问白淞棠的腿目前是什么情况,大概几天能出院?”
医生扶了扶眼眶,看了眼门牌:“白小姐啊,她没什么事,随时可以出院。”
傅南津一愣:“随时可以出院?”
“是的。”医生忍不住笑了笑,“要我说你们有钱人多少有些小题大作了,那种程度其实用不着住院的,也就磕了点皮,有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
闻言,傅南津眸色已经沉了下来:“这样啊。”
“嗯。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傅南津点点头,“谢谢。”
医生离开,傅南津原地滞留了几秒,转身看向病房,气势都凌厉了几分。
他开门的时候用了些力,门骤然被推开,屋里正在“讨论”明烛的两个女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了?”姜千梅开口询问。
傅南津不动声色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将那些不仔细观察就不会发现的窘迫和不自在看在眼里。
他“哦”了一声,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淞棠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每天来回跑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