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一见到我,眼睛里的欲望就像能喷出火来。
碍于百官,他装作端庄自矜,沉声问我在外述职五年,如今归京了想要什么职位。
我毫不犹豫说了:「我想做起居使。」
起居使官不大,却能接近秦帝。
哪怕秦帝疑心,我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但京中像样的缺职确实不多,所以我还是如愿以偿进了乾清宫。
按旧例除了皇后,其余的妃子若想受宠就得被翻牌子。
翻了绿头牌的妃子,哪怕是皇贵妃,也要被接到秦帝殿中受宠。
我给秦帝当了两年多起居使,他除了偶尔去皇后宫里小坐,其余时间,从未宠幸过后妃。
但因为疑虑,他对我的欲望也抛之脑后。
经过漫长的两年,我一直安分待在门外,从未逾矩,他才慢慢打消对我的试探。
他对我放松警惕后,我便有了机会入屋,偶尔也替他研墨。
秦帝有旧疾,容易复发。
我日日佩戴香囊,里面有一味曼陀罗,久而久之,便可成为他的诱因。
果然过了没多久,秦帝便开始头疼。
最开始是小太监替他按摩,笨手笨脚的总也不能让他满意。
我便主动提出让我试试。
我的按摩手法还是在公主府跟着嬷嬷学的,因为阿娇喜欢。
轻柔娴熟还不失力道。
秦帝很诧异我居然有这么一项技能。
他被我按得昏昏欲睡间,我空出手来从香囊中夹出一块熏香点燃。
几乎是同时,秦帝禁锢住了我的手。
「你想做什么?」
4
太医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熏香是助眠的,非但没有问题,反而有很大的益处。
秦帝冤枉了我,自然要补偿我。
但我泫然欲泣跪在地上,显然是被他伤透了心的样子。
阿娇从前就说我男生女相,若不是生活在暗处,不但能勾女人魂魄,也能吸男人精气。
如今我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跪在那里,对于秦帝来说都是天大的诱惑。
于是我入宫两年半,起居使上终于有了第一笔君王降恩的记录——
秦史正武文帝五年七月二十三,于乾清宫上书房,宠幸从四品起居使林安。
起居使林安记录。
我是半夜秦帝彻底停下后爬起来的,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一字一字写完后,秦帝伸手将起居录拿了过去,似嘲讽又似变态的愉悦。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写。」
第二日朝堂之上,起居录“不小心”从我怀里掉落出来。
微风吹起封面,里面的内容刚好可以被站在周围的大臣们看个清楚。
我慌乱捡起起居录,看到左相的脸当时就绿了。
他伸手指着我,“你你”了半天,像个结巴一样,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后来,我跟秦帝的这种关系维持了大半年,边疆来报,新城失守了。
秦帝那段时间忙着处理各种奏折,神情不虞。
我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他累了的时候,会主动上前给他按摩。
「新城失守,你怎么看?」
任何一位君王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枕边人过于聪明,秦帝自然也不例外。
他问我只是习惯使然,并没有期望能听到我提出什么建议。
但我偏偏开口了。
「新城失守,必然有人要担责。」
「陛下是君,将领是臣。」
「既然旧将有问题,陛下就应该杀鸡儆猴,然后施恩提携新将。」
秦帝捏着我的下巴。
「你倒是聪慧。」
我不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旁观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