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詹水专滴旧窝坑”是千百年来农村人最沉重的一个话题。孝敬长辈,瞻养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辈学着一辈做,一辈做给一辈瞧,成就了多少忠孝的故事,也演义了一个起又一起人间悲剧。而唐开明的四个儿子对父母不孝,母亲喝敌敌畏而死却成了松子园村的反面教材。
有人说,一辈不孝,就辈辈不孝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按照生物医学的说法,是遗传基因传下来的。有人对好多农村家庭进行过研究,有70%的家庭把父母与儿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看得很重,亲情就是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无私之情。在充满亲情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都特别孝顺,特别有孝心,成为忠孝之典范,哪怕倾其所有,也要救母一命,古有孙之瀚割肝救母,今有无数捐肝捐肾救亲人的故事。
农村至少有20%的家庭并不把亲情看得很重,父母与儿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始终信守“人亲财不亲”的原则,弟兄借钱不论借多借少都得还。这样的家庭虽然也承担瞻养父母的责任和义务,但父母一旦得病,就把父母的疾病视为很平常的生老病死,舍不得花钱,不愿送医救治,让老人有病自己扛,扛得过就扛,扛不过就随其而亡。
还有10%的家庭毫无亲情感,父母与儿女之间只讲金钱和利益,不讲责任和义务,更不尽孝敬瞻养之责,把父母当累堕,巴不得让你早死早好,有的虐待亲生父母,使其绝望而选择自己了却一生。
唐开明的老伴李文秀死后,又发生了一起上吊死亡的事。花园村李正荣他爹是大队长唐开明的岳父的兄弟,当年李正荣丈着唐开明有权有势,当上了生产队保管员,妻子娄玉美也当上了妇女队长。李正荣的母亲娄双英让自己的亲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李正荣,可能是近亲结婚的缘故,生养的儿女都不昌盛。
大女儿李永琼长得聪明漂亮,喜欢上唐家村的一个后生,名叫杨文学,两人恋爱多年没结婚,后来杨文学招工到建水铁路上当铁路工人,在外面娶了个吃国家粮女子,李永琼在家傻等了好几年,转眼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30多岁才远嫁到四川,再也没有回来过。
二女儿李永珍因为生下来上嘴唇就有一道裂痕,从小自悲内向,担心长大后嫁不到一个好人家。高中毕业后因为《辽宁青年》上的一条征婚广告,跟一个河北省在网上征婚的男人见面后,远嫁到河北,多年没了音信。
大儿子李永国跟二儿子李永明从小智力发育不全,长大后只会吃饭不会做活,娶不上媳妇成了李家人的累坠。
只有三儿子李永军聪明能干,却因为两个哥哥是傻子,家庭负担重,三十好几娶不上媳妇,只好用最小的妹子李永兰与石头箐娘家亲戚王树荣家换亲。
王树荣家的儿子王兴亮是个结巴,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三十好几娶不上媳妇。他有个妹子叫王紫燕,人长得既聪明又漂亮,媒人带着李永军上门相亲,两人情投意合,可王树荣夫妇为了给自己的结巴儿子娶上媳妇,提出两家只有换亲才答应将女儿王紫燕嫁给李永军。
李永军的妹子李永兰为了成全亲哥的婚事,只好委屈自己,极不情愿地嫁给嫂子的亲哥王兴亮。王树荣的女儿王紫燕跟花园村李正荣的儿子李永军结婚后,小两口十分恩爱,每天早上不睡到十点钟不舍得起床,老婆婆娄玉美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指桑骂槐地骂儿媳妇懒得像头猪,整天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啥都不想做。
儿子李永军听到母亲的咒骂声睡不踏实,忙着要起床下地干活,被媳妇王紫燕紧紧地抱住不让起床,说道:“别起床,咱放开睡,不睡到十点钟咱就不起,你看你家那么多张嘴,全靠我跟你下地干活养活你们全家,只要不分家的一天,咱就只认睡觉,看你妈那母老虎能咋样?”
王紫燕嫁到李永军家才知道李永军家家庭负担重,老爹李旺有得了中风瘫在床上,奶奶娄双英眼睛瞎啥都看不见,吃饭还要人侍候。公公跟婆婆也六十多岁干不了重活。更可气的是还有两个只会吃饭不会做活的傻儿子。李永军跟媳妇王紫燕两个人干活要养八张嘴,如果不分家,日子没有盼头,只好天天早上睡懒觉,逼着公婆同意分家。
转眼就到了立夏,家家都开始泡田栽秧,只有李正荣家的田还在荒着,连秧苗都还没撒,眼看就要错过节令,婆婆急得团团转,推开儿媳妇的房门叫儿子起床。刚推开房门,只见儿媳妇紧紧抱住儿子,不让起床,婆婆站在门口骂道:“真不要脸,太阳都晒三岗了,还抱着我的儿子不放,世人百人都栽完种完,你家是不是要扎脖子不吃了?”
儿媳妇听婆婆骂得难听,跳下床就将房门用力推了过去,由于儿媳妇用力过猛,房门刚好砸到婆婆的额头上,婆婆因受到儿媳妇的暴力伤害,十分伤心,折转身找来一根麻绳,直接上楼,吊死在堂屋的房梁上……
李永军见媳妇推门的时候用力过猛,好像伤到了母亲,急忙从床上翻爬起来要去看母亲伤到了没有,又被媳妇一把拉了回去,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咱要不躺在床上,这家还分得了吗?再不分家,我就回娘家,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侍候这一大家子人。”
妻子说完,李永军往外看了一眼,门已被关上,只好对妻子道:“紫燕,你一天就想着分家,爹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要分了家,老爹奶奶要人服侍,两个哥哥又啥都不会做,你叫他们咋活?”
妻子见男人不支持分家,坐起身来,边穿衣服边说道:“既然你也不想分家,这日子也没法过了,你自给过吧。”说完就拉开房门要回娘家。
李永军见妻子说走就走,要回娘家,跳下床一把把房门关上:“紫燕,你千万别走,你要走了,我就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再说了,你是我妈用我妹子兰儿换来的,哪能说走就走。”
王紫燕见男人不让自己出门,还说自己是李永军用他的妹子换亲换来的,更加不高兴,说道:“好啊!李永军,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喜欢我,要不是我觉得你长得还像个人样,凭你这条件,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你要觉得你吃亏,你把你妹子兰儿叫回来就是了。”
王紫燕话刚说完,突然感到不舒服,心翻想吐,连忙走到到门边的洗嫩台前,吐了几口清口水,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王紫燕回到床边坐下,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怀了李永军的娃,只好打消回娘家的念头,对李永军道:“永军,你知道吗?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娃,我回不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分家,只有分家,咱才有盼头,不然,我跟你一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
李永军听妻子说她已经怀孕了,高兴道:“紫燕!你怀孕了!太好啦!我这就去跟妈说。”
李永军高兴得冲进堂屋门,“妈!妈!”地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又冲进母亲的房间到处找都找不见,以为母亲伤心难过跑到外面去了,李永军冲出门房前屋后,水库边到处去找遍了找不见,以为母亲在自肥家楼上,李永军三步并两步爬上楼梯,刚到楼梯口,就见母亲悬吊在房梁上。
李永军急忙抱起母亲的腿,解下吊着母亲的绳索,把母亲放下一看,母亲已经死了,再怎么晃动,母亲的身子都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