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好,到底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他走近,揽过她的身子,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生气了?”
唐宛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这才记起自己的初衷来。现在还不能和他的关系闹得太僵,脸上表情到底是缓和了些。
她微微闭眸,将眼底的情绪收拢住,微微侧偏头去寻他的手掌,将脸轻轻贴上去。
这在男人眼里是服软的表现。
晋察微不可察的叹声气,捧起她的脸颊,俯下身来亲吻她。
含住两片粉嫩的唇瓣,缓慢而强势的吸取她口中清甜的香气。
唐宛微微皱起眉头。
晋察这段时间很是忙碌,身上残留着在外奔波的尘土气息,以及身上微微的汗味。
他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去何处自有奴仆服侍,换衣盥洗很是方便,身上虽没有一般男子流汗过后的臭味,却也好闻不到那里去。她很是嫌弃。
晋察对这个吻很是投入,丝丝缕缕的动作透着霸道与占有欲,大掌扣住她的脑袋,似乎要将她的脑浆一同搅出来。
几乎每次,他都是这样强势而霸道,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后退。
唐宛抓住一丝喘息的间隙,悄悄睁开眼去看他此刻的模样。
没想到他敏锐至此,瞬间睁开眼睛,精准而锐利的捕捉到她的视线。
唐宛赶紧闭上眼睛,像做了坏事一样,心跳在一瞬间加快。
捧着她双颊的手力道一霎收紧,下颌被高高的抬起来。
脖子抬得太高,时间久了一点就开始发酸。舌头也不像自己了一样,麻麻的。
更过分的是,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结束时,唐宛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靠在他怀里轻喘。
身边是女人温软香甜的气息,晋察脸上的表情克制又肆意,慢慢浮现满足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端起桌上的冰梨水一饮而尽。
冰爽的感觉沁入心脾,晋察抬眸瞥了女人一眼。
别的不说,在吃的一方面,她一贯是知道如何款待自己的。
许是还在同他置气,女人对他有淡淡的不满,虽勉强压下来,却因为表面功夫做的不够好,那股淡淡的不耐就轻浮在眉眼处。
各种小表情落在他的眼中,忽然就格外生动可爱起来。
“你姐姐已经生了,是个女儿。”
唐宛愣了好几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她一言一行皆在他的监视之下,他能够知道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她淡淡垂下眼眸。
“等我们成亲之后……”
晋察忽然停住,握住她的手,见她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才继续说道:“等我们成亲之后,自会有大把时间。那时我也不会拘着你,你想去那里玩都可以。你想要去看她,或者是将她接到府里玩,也随你。”
说到这,他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肚子上。
见她没有反应,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唐宛只觉得寒毛顷刻间就竖了起来,她僵硬坐在那里,手也被他握着,几乎尽全力控制着才没有让自己发抖。
面前的一切忽然就不真实了起来,她僵硬地扭过视线,竟在他脸上看到了向往之情,脸部轮廓也被室内橙黄的烛光晕染柔和的不像话。
此刻的他,仿佛就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男人,心中所想的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样一张脸竟也罕见的出现羞涩的表情。
还真是……
她冷淡的敛起脸上的表情,一抹微妙的讽刺却悄无声息的从眼底划过。
晋察却只觉得此刻她格外的乖巧可爱,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带入怀中,一根根捏过她的手指,手中的触感柔软温润,只觉得心里也一点点痒了起来。
晋察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这样近的距离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的茸毛,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在他短暂而有限的生命里,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时刻,能比现在还要美好。
一种丰盈充沛的感情慢慢萦绕在胸口。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是如此的汹涌澎湃。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
如果他不是被这该死的见鬼的温情蒙蔽双眼。
如果当时他能够敏锐,再敏锐的拿出他审判犯人的洞察力,就能发现她桌下紧攥的双手,捏到发紧的拳头,以及压低的眉眼之下淡淡的厌恶。
当他揭开自以为是的温情画面,才发现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独自沉沦。
美丽虚假的泡沫一戳就破,他从美梦中惊醒。
喧嚣的躁动充斥在脑海中,晋察受虐般一遍遍回想起日常相处的点滴。
脑袋被繁杂的没有意义的噪音塞满,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晋察猛地捂住脑袋,如溺水般剧烈喘息,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自额头滑落,砸在那赤裸健硕的胸膛上。
大梦初醒。
阴冷的寝殿中,冷风幽幽,空荡的寝衣抽打在蜜色胸腹上。
窗户无人敢去关上,发出阵阵粗嘎刺耳的噪音。
空阔的殿内静谧无声,只有男人压抑痛苦的粗喘声。
厚重的呼吸声像野兽,一声盖过一声。
他猛地起身,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块柔软的手帕,身体重重靠在床头。
这正是之前放在博古架上的手帕。
有打开的痕迹,却并没有被女人拿走。
还真是她一贯的性子。
晋察闭上眼睛,脑海中顿时浮现她柔软美好的女人,压抑难耐的声音,还有藏在那双冷淡眼眸中的厌恶。
脑海中的暴戾因子肆意狂掠。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再张开眼睛时,眼底一片猩红。
晋察随手将帕子丢掷床榻之上,冷笑道:“逃吧,看你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