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为难的沉默了半晌。
按说,她已经跟慕忱渊同房了这么多次,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我真的适合受孕么?要不要再做点什么准备?”
赵神医沉吟片刻道:“夫人的脉象并无不妥,若实在着急,老夫也可以给夫人开两剂坐胎药。只不过……”
他面露犹豫之色。
宁婉儿赶紧说:“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赵神医道:“与其让夫人一直服药,不如让男子也瞧瞧,说不定……”
他的未尽之言,宁婉儿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难不成,慕忱渊不行?
不应该啊!
她回想到慕忱渊在动情时的勇猛,和他们的岫儿……
宁婉儿蹙眉道:“我觉得男子没什么问题,您会不会搞错了?”
赵神医胸有成竹的道:“若有足够多的同房次数,且夫人也没问题的情况下,那就只能是男子的原因导致无法受孕。夫人何以笃定那男子没问题?”
宁婉儿默了默,她总不能说是前世的记忆吧。
半晌,她道:“那若是他曾经有过孩子呢?”
赵神医捋了捋胡须,娓娓道来:“那也不能说明就是完全健康的。男子之元时移世易,有什么突发状况导致精气不满也是有的。”
宁婉儿愣住了。
前世的慕忱渊自然没问题,但这一世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不说慕忱渊,就是沈府和自己的命运都大相径庭。
没准慕忱渊真的受了什么惊吓不好用了也说不定……
但能把岫儿还给她的,只有慕忱渊一人。
她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慕忱渊康复的。
赵神医见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便建议道:“夫人不如带那名男子来老夫这里看诊,待确定了不是你们两位身体的原因导致无法受孕再做其他打算。”
宁婉儿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是万分希望慕忱渊能答应的,但凭她对他的了解……
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送走了赵神医,宁婉儿一刻都不能等,为了岫儿,她豁出去了。
随口跟迎春和夏橘交代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
到了西巷花院时,院中已经人声鼎沸。
宁婉儿甫一进门,险些被楼里的胭脂水粉气熏得栽个跟头。
咿咿呀呀的唱腔篡改了江南小调,透着妩媚的妖娆,红绸绿缎推杯换盏,娇声推搡之下,是满眼的纸醉金迷。
宁婉儿熟门熟路的上楼,顺着水榭往里走,嘈杂声渐行渐远,直到走近那个熟悉的门前,她才停住脚步。
她细细聆听,里面传来清泉流水般的声响,伴着水流声,是用古筝弹奏的一曲《高山流水》。
还真是雅致呢。
宁婉儿抬起手猛然推开房门,果然见到楼里的头牌花魁胭脂坐在筝前,葱白玉指拨弄着琴弦,似是一副美妙的画卷。
而她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位宛若谪仙的慕侯爷。
他一袭月白长衫,墨色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偶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胸前,更显得绝世无双。
果然一副神仙眷侣的画卷。
宁婉儿沉稳的走了进去,默不作声的看着,直到一曲终了,她才抚掌夸赞道:“胭脂姑娘好琴技。”
胭脂似是对她的到来并不惊讶,镇定自若的道:“雕虫小技,县主谬赞了。”
说罢,便起身行了个礼就准备退出去。
却被宁婉儿一句话,定在当场。
“楼下宾客云集,众位客人期待佳人,恐怕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胭脂姑娘作为头牌,居然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抚琴?”
胭脂柔声回道:“县主怎知我抚琴不是待客之道呢?”
宁婉儿微微勾起唇,“那何以我来了你就走呢?”
她淡淡看了一眼在旁看好戏的慕忱渊一眼,道:“还是说,能服侍的了侯爷,服侍不了我?”
胭脂温顺的说:“奴家绝不敢对县主不敬,只不过您方才也说楼下许多宾客候着,奴家上来只弹一曲,便要去接客了,您若需要奴家伺候,还请等奴家应酬完下边的人再来伺候,您看可好?”
宁婉儿默默看了她一会,随即自己也觉得无趣,便挥挥手让她离开。
待房中只剩两人后,宁婉儿毫不见外的坐到慕忱渊对面,自顾自的把杯中的酒泼了,换上云雾山茶。
慕忱渊挑了挑眉,也没说话,一只胳膊搭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的凤竹,慵懒的品酒。
两人默契的沉默不语,却又如同约好的老友般默契。
宁婉儿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赞道:“嗯,不错。”
说着,便给慕忱渊倒了一杯递了过去,道:“你尝尝?”
慕忱渊挑了挑眉,接过来呷了一口,“确实不错。”
两人像是较劲一般,皆对此次见面闭口不谈。
一个不提为什么来,一个不问为何找,却都自在的好似多年的习惯。
半晌,宁婉儿终于绷不住了。
她可不是来品茶的,她是为了岫儿才“登门拜访”。
但陡然说出来意便是落了下风。
她忖度片刻道:“每次见到慕侯爷都是在此地,不知慕侯爷有侯府不回,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姑娘呢,还是喜欢这里的风景?”
慕忱渊淡淡瞟了她一眼,敷衍的道:“都喜欢。”
宁婉儿悠悠一笑,“是因为方才那位胭脂姑娘?”
慕忱渊终于转过头看她,玩味的道:“你似乎对胭脂兴趣很大?”
宁婉儿提起香炉大小的水壶给自己的茶杯续上水,“能让侯爷挂心之人,难免会惹人好奇吧,况且你二人还关系匪浅。”
慕忱渊哼笑一声,“若说关系,目前还没有人比你我更亲近了吧?”
宁婉儿动作顿住,“此话怎讲?”
慕忱渊墨色的眸子看向床的位置道:“你来这里,难道不熟悉吗?”
宁婉儿瞬间红了脸,慌乱的错开眼睛,随即又似给自己打足了底气道:“所以我才问侯爷怎么经常来这啊。”
慕忱渊低声闷笑,“我若说是等你,你信吗?”
宁婉儿呆住,片刻后道:“侯爷,这个玩笑不好笑。”
慕忱渊见已经逗的差不多了,她绕了这么久的弯子也没说到正题上,便心软的放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