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见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想赶紧回去休息,便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道:“是是是,慕侯爷最厉害了,婉儿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迎上夏橘和迎春,上了马车。
慕忱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瞬,随即飞身上马进了西巷花院。
胭脂早早便等在房中,泡好了一壶云雾山茶在桌边恭候。
见他回来,马上迎了上去,一边帮慕忱渊脱下大氅一边道:“下午的时候礼部侍郎来了,点奴前去伺候。”
“温泽明?”
慕忱渊的动作一顿,随即嗤笑道:“没想到他这么大年纪还有这个心思。都说了什么?”
胭脂把雪白的狐狸大氅挂好后,倒了杯茶恭敬的双手递了过去道:“他还带了个人,只不过那人奴没见过,只知姓白,在他们言语间听说好似是为着西北的事。”
慕忱渊低头啜了口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若无其事的道:“继续说。”
胭脂道:“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让这个姓白的人去处理水患。”
慕忱渊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候知道了,你下去吧。”
胭脂咬了咬唇,委屈的望着他道:“侯爷……今夜也不准备宠幸奴吗?”
慕忱渊抬起头来,眼神中的冷厉和漠然让人看的心中发寒。
“本候从未想过要宠幸你,且你为本候做事,本候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的母亲和弟弟现在还养在东郊民巷,我劝你不要过界。”
胭脂红了眼眶,低垂下头道:“是奴失分寸了,奴感念侯爷的大恩大德,只是……”
“好了。”
慕忱渊漠然的打断她,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我身边伺候了。”
“不!”
胭脂慌乱的道:“奴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还求侯爷给我一次机会。奴愿再爷身边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她驯服的跪下去,一个头磕在地上,忍不住轻泣出声,连带着整个肩膀都跟着颤抖。
慕忱渊淡淡的看了她半晌,道:“胭脂,你跟我的日子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规矩,这是第一次,本候就饶了你,若再有一次,你便从本候的眼前消失吧。”
“是。”
待房中只剩慕忱渊一个人时,黑衣人从不知名处一跃而下,跪在他面前。
慕忱渊看着窗外朦胧细雨打在竹上,淡淡道:“起吧。”
黑衣人道:“今天温泽明带来的人是他的远方表亲,白棋,现任荷县县丞,半月前进的京。”
慕忱渊嗤笑一声,“小小七品官也敢妄图染指赈灾事宜,真是异想天开。”
黑衣人道:“荷县离受灾县极近,属下想温泽明恐怕是想用距离的优势说动圣上吧。”
慕忱渊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道:“咱们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折子明天就能送上去。”
慕忱渊点了点头,“让宫里注意着,若圣上有什么偏离的想法要及时拉回来。”
“是。”
话题到这也就说完了,而黑衣人一反常态的还没走。
慕忱渊转头看他一眼道:“还有事?”
黑衣人犹豫片刻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忱渊道:“你我二人公事这么多年,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说吧。”
黑衣人再无顾忌,直言道:“主子,宁小姐这个人,您还是远着点好。”
慕忱渊没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个,挑了挑眉道:“此话怎讲?”
“从她对付沈府的手段和今日在宫中,三言两语就能把镇国公夫人打的丢盔卸甲,还给自己讨了难得的封赏,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如今她不仅跟皇后娘娘志趣相投,还跟二皇子的王妃交好,属下只怕……”
慕忱渊淡淡道:“说下去。”
“属下只怕她深入我们太多,而她与您又……”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您与她过从甚密恐怕不是好事。”
慕忱渊玩味的重复:“过从甚密……呵,是个好词。”
说罢,又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只不过她一个后宅女子掀不起多大的浪来,不足以影响前朝的局势,不必担忧,你继续派人盯着沈府的动向就是了。”
“可……”
“好了。”
慕忱渊制止道:“她是什么人不足为惧,你只做好手头我派给你的事便是。”
“是。”
待黑衣人消失后,慕忱渊举起手中的杯子在眼前轻轻转动,自言自语道:“你如此锋芒毕露又刻意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
宁婉儿因哥哥回来过年,心情大好,当晚便美美的睡了个饱。
翌日清晨,两个丫鬟伺候她洗漱后便去前厅用饭。
主仆三人便走边聊。
夏橘道:“小姐,昨晚我听沈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沈安澜的孩子被她那恶婆婆给打没了,小产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已经卧床不起了。”
宁婉儿听后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的惨状。
彼时,她怀岫儿的时候,因沈安澜的苛待,吃都吃不饱,还要兼顾家中琐事,累的好几次都晕了过去,以至于生的时候大出血,还是父亲看不下去请了南山谷的神医才勉强救回一条命。
而也是沈从安和沈安澜联手,撒下弥天大谎,说岫儿胎里不足,生出来便是死胎,她才信以为真。
如今也沈安澜只不过是被打了一顿就掉了孩子,还真是便宜了她!
迎春撇了撇嘴道:“她自己不守妇道怪得了谁?要不是小姐开恩,说不定她现在都被那恶婆婆捆起来沉江了。”
“可不是么。”
夏橘说:“可惜了只沈安澜一个人遭了报应,冬霜却全须全尾的在柴房里过的自在。”
迎春叹了口气,“她也是自作自受,好好的妾室不做,非要折腾点事出来,不过她如今在柴房里,虽没人伺候,府里的人也看不起她,但怎么都比沈安澜好吧。”
宁婉儿冷冷一笑,道:“她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