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儿一身干练的骑装,头发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上去五官英气,别有一番少年夫人的英姿。
场上许多男人不由得看呆了,四下议论起来。
“这是哪家姑娘?生的这样好看,而且还会骑射,若是门第相当,我都想让我父亲去提亲了。”
说话的是吴伯爵的儿子,他今年刚刚过了而立之年,正是该娶妻的时候。
“瞎说什么?那哪里是谁家姑娘,分明是刚被封为安嘉县主的沈家夫人!”另一位少年不屑地回怼小伯爵,他是知道宁婉儿的,先前去皇后姑母宫中小坐,还见过一面。
“她就是那个绣观音,救灾民的安嘉县主?还长得如此貌美动人?不过,怎么嫁入了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沈家?”
此话一出,一时间另一位少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毕竟沈从安他是知道的,唯唯诺诺,胸无大志,安嘉县主为何会看上那人?
两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殊不知自己的话语全都被不远处的三人尽收耳中。
“婉儿,你瞧你这张惹人爱的俏脸,即便是嫁了人,成了婚,还是被不少好儿郎给惦记着。”
皇后一脸坏笑地逗宁婉儿。
宁婉儿则是若有所思,其实这些少年若是从前的自己,便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从前她只爱那个心肠歹毒,两幅面孔的沈从安。
可如今她转念一想,既然重活一世,报完了仇,和沈从安一纸和离书了断后,她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燕燕别取笑我了,你的容貌才是名动京城,只不过他们不敢随意议论皇后罢了。”她带有一丝羞意看向皇后,眸中带着些许女儿情态。
皇后本想在说两句,一旁的老嬷嬷却来提醒道:“娘娘,小皇子又开始哭闹了,您还是得过去看看。”
不得已,只好离开了猎场。
留下站在此地的慕小侯爷和宁婉儿大眼瞪小眼。
“怎么,见到本侯哑巴了?从前算计的时候不是很主动么?”
男人语气不咸不淡,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语出惊人。
宁婉儿的脸不由得开始发烫,二人许久未见,此时在人群中,他竟然淡定地提起那晚一事。
“小侯爷仪表堂堂,威严自重,我自觉谨小慎微罢了,猎场已然开放了,我就先走一步。”
此刻周围不少官家亲眷,二人站在一处不免十分尴尬,宁婉儿心道惹不起难不成我还躲不起。
她走到枣红马旁,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检查了一下弓箭后,搭弓射箭,一直带着浅粉色后羽毛的箭矢“咻”地飞出去,稳稳命中了不远处一只小白兔的后腿。
慕忱渊眯起双眼一看,风流地带头鼓起掌来:“安嘉县主好箭法。”
其余许多公子哥眼底也都划过一丝惊艳。
宁婉儿暗想你瞎带什么头,双腿夹紧马肚子,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木兰围场热闹异常,凸显出沈府异样的冷清。
“哥哥,你若是再争些气,官位上升那么一点儿,咱们就也能去木兰围场了,哪用现在呆在这儿吹冷风!”
沈安澜冷得瑟瑟发抖,自从嫁给了那马夫后,她每日屋中连盆炭火都用不上了。
张婆子今日看她不似从前那般紧了,这才得空跑出来,想到这儿,她不得恼火起来。
“你埋怨我有什么用?之前你偏要害你嫂嫂,我早就说了,当日还没到动她的时候!”
沈从安顿了顿,又补充到:“你当从六品跻身五品那么容易,你哥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心酸不易,若不是你得罪了婉儿,此时我们已经在木兰围场,何等风光了!”
沈安澜自是不服:“当时给那贱人下药是你点了头的,还处理了冬霜的父母,我都没有这样的心思,现在你又帮着那贱人说话。”
她责怪地看了一眼哥哥,又精神抖擞起来:“咱们下次动手,必定利落干净,斩草除根,那时我一定找一个千好万好的郎君再嫁。”
说起再嫁,想起之前宁婉儿之前害的自己婚姻尽毁,她的眼里涌上狠毒:“那贱人若是真的瘫痪在床,咱们的好日子才算真来了。”
“沈安澜!你这小妮子又跑回娘家是吧!今天晚上别吃饭了!”
府里下人哪能拦得住这泼妇,张婆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把沈安澜给揪了回去。
“女人出嫁从夫,做哥哥的再怎么心疼,也不该乱了规矩,不然让别人如何猜忌你们沈家?”
张婆子一句话怼得沈从安面色涨红,哑口无言。
这出闹剧被原封不动地传入了宁婉儿耳中,彼时她已经打到了不少猎物,其中还包含一只雌梅花鹿。
宁将军和宁夫人也和女儿相聚,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
听到沈从安兄妹在家里肆无忌惮地讨论要如何害自己,她双眼尽是冷色:“不必每日花时间盯着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就在围场里恣意快活,有何不好?”
宁将军欣慰地看着长大的女儿:“婉儿真是长大了,什么都处理的紧紧有条,咱们在外头时间也长了,不如一家人一起到帐子里坐坐。”
宁夫人和宁婉儿欣然点头,三人来到帐内,老两口刚要坐下,宁婉儿却惊呼一声:“不对劲,这帐子有问题。”
宁将军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见女儿先是不语,随后看向身边的迎春和夏橘:“你们有没有闻到,这屋子里有一股梅花的香气?”
迎春细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的,不过大约是奴才孝敬咱们,用梅花熏了屋子吧。”
“可是咱们一开始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没有这股子味道……”宁婉儿摇头,今日贵人众多,内务府的人不会特意讨好哪位,怠慢了哪位。
夏橘托着下巴细细回想:“这味道好熟悉,仿佛在什么人身上闻到过,只是……一时记不清了。”
主仆三人仔细回忆着,忽然宁婉儿脑中灵光闪烁后,猛地抬眼:“是那个带咱们来这顶帐子的小宫女,但是当时她只送到门口,并没有跟着进来,说明我们出去后,她进来过,而且还呆了不少时间!”
“那宫女有问题!”主仆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