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受辱，后面的饭又如何能吃下去，借口换衣衫，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姜雪莹悄悄看了一眼对方微勾的背影，一瞬又不着痕迹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一顿宴席因着这一出，堂上再无一人说话。
曹氏缩在姜父身边，捏着筷子动也未动。
等散了场，林霜闲闲靠在椅子上，看着姜父走出院子，曹氏小跑着跟在后面，瞧样子，又委屈又气恼。
“弟妹，我兄长他们先走一步，有些话这会儿我就当着婆母的面说了，方才那事你办的着实太过火了。”姜氏声音发冷，沉沉看着林霜。
“今日我兄长过来，为得是应淮同雪莹的亲事，姜娆怎么说也是雪莹的妹妹，你那般言词，让我们两家日后怎么做，这亲事还要不要结？！”
应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林霜，欲言又止的样子。
显然她也觉得林霜方才那一出过分了些。
林霜轻笑着站起身，“嫂嫂，您有这空来揪我的话，不如回去让你那兄长好好教教自家女儿，若是还打着嫁女儿到上京城，这姜三姑娘脱口而出的气魄可得好好改一改了。”
说完，又笑了声，擦着姜雪莹的身子出了去。
“婆母，你瞧她……你瞧她说的什么话儿！”姜氏心里明白自己兄长的打算，被林霜这么一说，登时如戳破的皮球，一股子气没处发。
应老夫人跟着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摆手往外走去。
这是说这桩事她管不着了。
正在这时，身后穿来一声轻笑。
姜氏怒极，扭头瞪过去，就见一直未出声的庄姨娘在笑。
“你什么身份，也敢笑我？”
庄姨娘眉头抬了抬，“大夫人对不住，一时想到马上就春暖花开，心里高兴，没忍住。”
说完朝姜氏福了一礼，转身也出了去。
姜氏死死盯着她走出的背影，气得几乎呕血。
膳厅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一会儿就只剩下大房几人还有姜雪莹。
“……姨母，您别气坏了身子，都怪雪莹，若不是借了妹妹那身上那件裙子，侯夫人兴许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姜雪莹声音低柔，自有一股娇弱的感觉。
姜氏迅速侧目，“你什么意思？关裙子什么事儿？”
姜雪莹抿了抿唇，道：“前几日老夫人送了礼过来给我，同老夫人送过来一道的还有侯夫人送的几身新衣裳，妹妹……或许是妹妹没见过这样的花色，觉得好看，就……就穿了去。”
她低头，声音低下去。
不用细想，姜氏便明白定是姜娆觉得衣服好看，强迫姜雪莹给她的。
“所以说，她是看到姜娆穿了她送给你的衣服，这才生气？”姜氏拧眉，不大相信的样子。
她虽然不喜林霜，却也知道她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件衣服不悦。
“……可能，可能侯夫人是不喜欢我自作主张，把衣服给了妹妹穿，想要……”姜雪莹没说下去。
“想要杀鸡儆猴。”姜氏立马补充。
姜雪莹静静站着，也没点头，也不否认。
“哼，恐怕她真正想儆的是我，你是什么，我大房未过门的媳妇，姜娆也是我外甥女，她这是一竿子敲了我们整个姓姜的。”姜氏的目光冷透。
姜雪莹抬头，余光却瞥到身侧应淮看过来的目光。
对方神色淡淡，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姜雪莹心口猛地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