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抿紧唇，仍旧看着对方。
林霜：“看来淮哥儿是没什么大事，我们走吧。”
元芳很有眼力见，立马换了个方向，从另一侧搀扶起林霜的臂膀，两人真就闲步继续向前。
“婶婶为何避我如蛇蝎？”应淮忽然扭头问，声音夹杂着明显的痛苦。
这还是头一回他以这种姿态，这种语气对林霜说这样的话。
“淮哥儿说得什么话？我几时曾避你了，有什么好避的，你是我侄儿，这是全上京城都知道的事，我们侯府与大房又未曾分家，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你我都是铁板定定的亲戚。”
林霜故作不解，接着道：“你这么说，要至我于何地？是想让外人知晓我林霜牧府不力，亲戚同我生分吗？”
应淮眼尾泛红，神色紧绷。
他哪里是这种想法，他不过是在这最后一段时日向她表明心意，不管对方是什么想的，就只是想问问对方是否知道。
然而林霜的态度无比坚定，很明显一丁点儿关系都不愿同他扯上，他们从始至终都只是——亲戚而已。哦【】
林霜看着对方，心说这小子还当真存了那种心思，勇气可嘉。不过，这窝边草她可咽不下去，好日子就在前头，她可不想因为这一遭乱了后半辈子。
男人而已，天下都是。
“你不会是想要谢婶娘吧？姜姑娘落水那日，若不是我让你出去找应珣，你也不会同姜姑娘互结好姻缘。”林霜越说越偏，勾唇笑道：“谢就不必了，要谢也是谢你自己，英雄救美的事可是你自己做的，这姜姑娘也是你应得的。”
说完，不等应淮再有什么反应，直步向前离去。
应淮双眸痛得厉害，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背影。
直到对方完全消失，才吃痛般狠狠闭上。
应得的？是啊，都是他应得的。
那日林霜并未同他私下里说什么，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私心里想要林霜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既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
游廊院墙的另一边，一道身影静静站在鬲窗后看着这边。
姜雪莹双眸盈泪，看着男子如同被风霜摧折后的竹子，可怜又狼狈，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怨愤。
她如此珍视又欢喜的男人，为什么在那个女人面前这么卑微？
凭什么她求之难得的东西，对方连一眼都不屑看。
这种巨大的差异，令她胸腔沸腾。
看了许久，她终于缓步走出，“表哥，姨母在寻你。”
应淮看过去，小姑娘细白面皮上萦着淡笑，纤细温柔的样子。
他沉默着，一时没有应。
“表哥，我……想清楚了。”姜雪莹再次开口。
其实大房已经在准备两人的亲事，说明姜雪莹并没有任何反对的举止。
只是现在，她必须当面向应淮表明决心。
“不管表哥心里有谁，会有多久，雪莹都不在乎。”她抿了抿唇，弯出一抹极乖极温顺的笑，“喜欢一个人，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只要表哥高兴，雪莹就高兴，表哥欢喜，雪莹更欢喜。”
这样的话，配上对方的表情，任对方再是心肠冷硬，也无法冷面相对。
应淮的面色果然松动许多，冲姜雪莹笑了笑，“你还小，不至于如此。”
“雪莹只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姜雪莹微微摇头。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刺入应淮的心坎，与此同时，他对姜雪莹也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