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微微蹙眉。
姜雪莹一个纤弱女子，推她下水让应淮“碰巧”去救，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应淮愣是没下去，或者万一两人都没上来，那事情的走向就完全变了。
因而，临了她才改了主意。
只要使点小伎俩让姜雪莹滑到应淮怀里，这一幕恰好被人撞见就成。
而现在……
姜雪莹只说天色黑，她什么也没瞧见，身边也没带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推她的人早桃之夭夭。
到底是谁呢？
谁在助她一臂之力？
想着，林霜忽然眼皮一抬。
庄妙音今日的举动倒是奇怪，竟暗暗向自己透露姜雪莹的动静，虽然这些早在她的眼里，但她和庄妙音自来不对付，如今这般，倒叫她不得不怀疑，这庄妙音难不成是改了性？
可除了她，府里有谁手段这么凶，早令的时节，推一个妙龄女子入水？
这边林霜怀疑是庄妙音暗中搭手，那边西院里，应如是正同庄妙音吵得不可开交。
“是不是您？是不是您同她透露的消息？！”应如是像只盛怒中的斗鸡一样盯着庄妙音。
庄姨娘走近拉她手，“……你哥哥说得也对，我们拿什么与现如今的她斗，还不如顺势而为，这样咱们娘仨也能好过些。”
应如是一把甩开她的手，浑身神经质地颤抖，嘶喊道：“您忘了吗？！是谁把您送到庄子上受苦，是谁！把我赶去庙里害我被火毁容，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女儿毁容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也嫁不出去了！”
她指着自己额角上粉中泛红的那块，眼中恨意如江流倒灌一般轰隆而下。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心疼。
庄姨娘的眼眶迅速胀红。
“这样您还帮她不帮我，您扪心自问，您还是我亲娘吗？！”应如是哭诉，又怒又委屈。
“我……我当然是你亲娘，但我还有你哥哥，他往后能不能站起来，这最后一丝希望就握在林霜手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选？！”庄姨娘摊手，神色同样激动。
“所以您就不顾我了？您为了哥哥，就让我把这些苦都咽下去？是不是？！”
庄姨娘皱眉看着自己女儿，“那还能怎么办？咱们……真的斗不过她。”
如果说刚回府她心里还憋着那股愤懑，想要同林霜再斗一斗。
那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不甘又无奈地发现，整个侯府都在林霜的手里，几乎所有的下人对她都唯命是从，就连老夫人都无可奈何，甚至放任由之。
还有几个嫡子嫡女，对林霜更是恭敬。
应珣日后袭爵，应景又会赚银子，这两个人向着林霜，与她亲厚无比。
自己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更何况，这几日，她也翻来覆去想了许多，想应柏的话，想自己这一年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最后想，当初若自己不先挑衅，只把林霜当个佛像似的供着，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对方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