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贺完老夫人，哄得对方笑口大开后，目光又落到母亲姜氏脸上。
姜氏眉目冷淡，偏过脸不看他。
坐在她后面的姜雪莹正好触到对方的目光，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睫，一瞬又抬起看向应淮。
应淮正拧眉看向那边，见状，也回了她一个淡笑。
姜雪莹瞬间耳尖红透，这一切不可避免地落到应景眼中。
有意思，看起来这小美人不大乐意大伯母的安排，心思在堂兄应淮身上，应景拈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细嚼慢咽着。
差不多快晚膳的时候，林霜才出现，她这一日忙着清点底下人送来的贺礼，还有应景带回来的一大摊子账本，正好避开这些虚与委蛇，场面上的客套。
她一进来，庄姨娘的脸色就变得很奇怪，按规矩起身行礼后便规规矩矩坐下，也不抬头也不应和厅堂内其他人的话，仿佛一尊石像在例行公事一样。
应如是坐在旁边，自然也看出她娘的状态，她咬紧下颌，一言不发地坐着。
“珣哥儿呢？”老夫人问林霜。
“这珣哥儿也是的，读书要紧，可这毕竟是他祖母过寿的日子，还这么姗姗来迟。”姜氏本来心里就急，说出的话自然也尖酸了些。
见老夫人脸面沉下来，又赶紧找补般笑道：“不过这么用功，想必这回必定能高中，替我应家光宗耀祖。”
这么说，老夫人表情果然松动下来，这长平侯府的指望可全在应珣身上，说他能高中，她自然高兴。
但姜氏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愿意这么想。
应珣高中，长平侯府繁荣昌盛，她们大房当然也有好处，但人就是绕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凡事别人比自己家的好，那无论如何就像心口里插着根刺一样，不痛快。
老夫人听不出，林霜却显然能窥出姜氏背后那些微的嘲弄，她刚吩咐申荃排膳，转头朝老夫人道：“珣哥儿给您备得礼刚送到，他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
“什么礼？”老夫人微微倾身，脸上满是兴趣。
其实众位孙儿，包括应兰谁都送了礼，什么万寿图，绣的衣服帕子什么，各人都挑着寓意好的送来。
尤其是应淮，这回送的是天然产出的寿桃玉摆件，贵重不说，还难得一遇。
但这会儿老夫人却对应珣的礼表现出莫大的好气，这让一旁的姜氏不由又恨得牙痒。
她扭头瞥向姜雪莹，姜雪莹本来还在听着那边的话，一下子身子绷直。
她这姨母，心思实在是善变，有时候一个眼神过来，真的让人心里发颤。
“一会儿抓准机会，知道了吗？”姜氏低声提点。
姜雪莹纵然不乐意，可父亲有命，她人又身在上京城，万般皆不由她自己，于是轻轻点头。
姜氏心口这才舒坦许多。
她这外甥女听话得很，自己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敢违背。只要她勾搭上应珣，任他高中，往后这长平侯府也别想撼动自己分毫。
“媳妇哪里知道，只是瞧他这么久没来，应该费了点儿心思。”林霜懒懒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