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夫人提前命人送药到各庄子上,所有人都难逃一劫。”应柏幽幽地补了一句,“她原可以不送的,那时候府里的药也不充裕。”
庄妙音侧眼看过去,目光复杂至极。
“我不管,我就是讨厌她,厌恶她,希望她永远消失!”应如是恶狠狠地撇开脸。
“妹妹,如果你还是执迷不误,做哥哥的我以后不会再管你。劝也劝了,下一次夫人会如何罚你,皆是你自讨的。”应柏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叫母女俩当即变色。
应如是双手攥成拳,额上的烫疤狰狞可怖,瞪视应柏许久,脑袋一甩,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如姐儿!”庄妙音站起身唤她。
“母亲,您再多惯她一日,她就离被逐出侯府近一日。”应柏转过轮椅,面向自己母亲。
庄妙音定在原地,果然不敢迈出那一步。
而他们不知,几人的对话转瞬便进了林霜的耳朵。
对于应如是,她实在懒得花费心思,于是招来申荃,“如姐儿也到了晓事的年纪,你去外面请几个师傅过来,女红茶道什么,安排进她院子,自明日起,到她及芨出家那日,一日也不准停。”
省得小丫头闲着找事。
“夫人,那澄小姐那边?”申荃探头问。
林霜眯眼,“是耳朵聋了,想换个差事吗?”
申荃脑袋一缩,赶紧往外退。
他是真不明白啊,给如小姐请师傅,这是罚吗?让如小姐学女红茶道,澄小姐不学,这……这真的好吗?
他当然无法理解林霜的想法,林霜想要应澄学的是自立,是自主,是给她做后盾,让她选择以自己喜爱的方式过一生,不是强逼她成为一个名门淑女,这不是她想要应澄成为的。
应澄也不喜欢那些。
事都安排妥当,林霜转身便去了应珣的院子。
两个人想对而坐,默默无言。
疫病结束已经有几日,但林家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林大人这是打算悄咪咪地搪塞过去?
应珣咳了声,“姨母无事的话,我要继续读书了。”
“江……夫子呢,怎么没来?”林霜也挪开视线。
“菩提说他身体还没大好,近日总是咳嗽,先告假几日。”
林霜眉头紧了下,心说这家伙不会是留了后遗症,得了肺病吧。
“那我先去看一下,你安心读书。”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身后应珣却迟疑着叫住她,“姨母,林家那边……若确实无意,这亲咱们就退了吧。”
林霜扯了下唇,白日里死要面子,夜里要哭湿枕头。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她丢下一句,人已经跨出门槛。
一路走到江浸月的住所,见菩提正在院子里煮药,药香弥漫整间小院。
“你主子呢?”元芳上前踢了下菩提的后背。
菩提惊地猛跳转身,蒲扇捂住胸口,“你吓死个人哦。”
元芳翻了个白眼,“问你呢?江大夫怎么样了?”
菩提啐了口,不想回答,但抬眼又看见林霜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他主子,蒲扇往屋子里一抬,“里头了,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