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日后,林霜终于恢复意识。
屋子里灰蒙蒙的,也不知是她视线模糊还是外头的天气本就如此。
她缓慢起身,慢腾腾地挨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天光漏进来,很和煦的样子,也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看着这日色,她知道自己熬过来了。
院子里没有人,应该是下人听了她的话,并没有靠近。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林霜难免担心,打算趁下人送饭过来的时候问问。
看了一会儿外面,转身又朝床榻挪去,身子疲弱,还需要静养几日才能恢复体力。
然而,路过窗边小茶几的时候,她的目光顿住。
茶几上放着一只茶壶并一只茶盏,茶盏里头还有半杯橙红的茶水。
伸手拿过湊到鼻尖闻了下,是紫苏饮,清热解毒之效。
林霜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放了茶在这里,难道是元芳没听她的话,跑进来伺候了?
定然是这样,真是傻丫头。
等了好一会儿,外头终于有动静,林霜朝外喊,“是元芳吗?”
外面静了瞬,很快回道:“夫人,您终于开口啦,吓死奴婢了们,若不是每日送进来的饭食都有少,奴婢们还以为您昏迷了呢。”
林霜又是一愣,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用过饭,但下人这么说,应该是元芳进来喂给她吃了,否则饿个三日,她也爬不起来。
“元芳呢?”她问。
“元芳姐姐也染病了,在下人房待着了。”
果然,这丫头一定是被自己传染到的。
“府里其他人怎么样?”林霜又问。
“大半的人都不好,有……有几个甚至去了。”丫鬟哽咽着回,“申管家去请大公子的话,大公子说让把死了的人都烧了,埋在后院子里,说是瘟疫没了,再请和尚超度送他们走。”
这个情况林霜心里有数,只是听到真的发生,还是沉默了许久。
“小姐和大公子怎么样了?”
“都好,大公子和小姐都听夫人您的话,一步院子也没出,老夫人也好。”丫鬟擦了擦眼泪。
林霜难得露出一丝笑,又听到丫鬟说:“只是江先生他,他昨日好像发了病,他那小厮菩提已经将他们那院子锁了。”
“按时送药,送吃的,随时注意着饭菜的用量。”林霜微微皱眉,吩咐道。
江浸月现在还有用,可不能死在他们府上。
丫鬟一走,林霜又躺回床上。
她得尽快恢复,府里因着早有吩咐,还不算乱,外面的情况就不一定了,她必须尽快了解。
又过了三日,林霜面上终于恢复了些血气,人也走出院子。
头一件事,便是来到大门口喊陆邵。
“夫人,您不用喊了,人都走了,被调走了。”申荃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一只鼻子放在外面。
林霜看着很像提醒他,要捂也得把鼻子捂住,否则都是白搭。
不过怕申荃心里更怕,索性视而不见。
“调到哪儿去了?”她问。
“听说是外面哪个校尉带着人去城门外,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将那些染病的人劝走了,挪到离京城外百里的地方安置,陆统领被调去帮忙了。”
林霜飞快侧眸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哪个校尉,姓什么?”
“……两三日了,好像……好像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