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那日被大理寺传唤后，直到入了夜人才被送回来。
一个深宅妇人，再是精明心性恶毒，去到那种地方也难免惊惧。
应淮迎她回来的时候，姜氏看起来还算镇定。
但一进宅院，腿脚便像失了重一般软倒。
她也顾不得细究应淮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只发狠道：“故意的，定是那他们故意串通起来诱我去告密的……”
应淮问了几句，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心下震惊之余脸色也跟着难看。
想到那日他急着去林霜面前通风报信，说不准对方那个时候正在心底嗤笑他愚蠢，更是将计就计利用他刺激母亲，让母亲铁了心地要去告密。
可若不是母亲先起了恶念，他怔愣半晌，劝道：“还是去请婶婶与江家说个情。”
大理寺现在的做法是事情如何他们会查，若查不属实，那姜氏便是诬告，诬告是要坐牢狱的。
但江牧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丝毫也不畏惧，甚至虎视眈眈阴笑着想要咬下他们的肉。
“我不去，她害我我难道还要去求她？！”姜氏瞬间大怒。
“婶婶就是再不好，至少我们同宗同族。这个时候您再不放下面子去与婶婶谈和，难道要去江家吃闭门羹？”应淮语气十分沉。
姜氏浑身一僵。
江家与府上闹成这样，江牧巴不得落井下石。更何况这回自己还是去密告江家的烂事，江家正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帮自己，不借机踩到脚底都算是好的。
……
暮雪斋的下人回禀大房之后，不快不慢将将一个时辰姜氏才来，同来的自然还有应淮。
林霜笑着让元芳奉茶。
“弟妹真是贵人事忙，请你喝一杯茶的空闲都难得。”姜氏憋着气，硬邦邦地开口。
应淮眉心一跳，低低喊道：“母亲。”
姜氏如何不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老太太骂得对，这林霜实在是目中无人，自己是她长嫂，请她过府不去不说，还自命不凡地让自己亲自登门。
“嫂嫂若当真有事，不妨快人快语。”林霜懒得找借口，直接问姜氏。
“你分明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姜氏还是没忍住。
“我不知道。”
姜氏一窒，紧接着挺直脖子道：“怎么样我也是应家大夫人，是你大嫂，就算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到底你也没损失什么，况且咱们是一家人，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哈，我还当是下人们乱传了，原来嫂嫂你当真做了对不住我的事啊。”林霜啧了声，神色万分讥诮。
姜氏脸面涨红，双手紧紧交握住，“那还不是因为你毁了我兰儿的亲事，你说你让她和离，她往后怎么活？！你叫旁人怎么看她？！”
“大房的银子是不够花，养不起自家闺女，要把她放在那个虎狼窝里替个妓子养孩子？还是说你府上的名声要比你姑娘一辈子重要？”林霜冷冷讽刺。
“生在这个时代，女子本就艰难，嫂嫂你非但不为自己姑娘考虑，不替她争个出路，反而在这里指责我。我若当真想害兰姐儿，我就该叫江家休弃了她！”
说完，便听得门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紧接着便见应兰红着眼眶探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