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天被使唤来,其实稀里糊涂压根不知道具体为的什么事。
“夫人从流光寺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群人不是劫匪,是杀手!是庄姨娘派的,她想杀咱们夫人!”元芳双手叉腰,恨恨盯着地上几个人。
“什么?!”应景双眸瞪大,怒气爆涨,“她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连当家主母都敢谋害!”
林霜又往前进了一步,朝影卫伸手,“给我。”
影卫一愣,没反应过来。
林霜指向他手中刀,见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由想翻白眼。
这是近墨者黑嘛,跟了个脑子不大灵光的主子,连侍卫都跟着犯傻。
她抬手一把夺过刀,抵住那人脑袋往下按,跟着刀从他脑袋后面缓缓往脖颈处滑动。
地上的人只觉后脖子阵阵发凉,浑身冷汗如瀑往下流。
“你叫什么名字?”林霜半俯下身子,问地很轻。
“钟……钟魁。”那人抖着声音回。
钟馗?
名字起的可真虎,都打上打鬼驱邪的钟南山道长的主意了。
“我问你,真的是庄姨娘?”她憋住笑。
钟魁一双三角眼剧烈颤动,“是,是她。”
“她是什么时候找上你们,又是在什么地方与你们密谋的?”
“是,是大前日夜里,她让人传信给我们,让我们在侯府后角门与她汇合。”钟魁牙关颤动,接着道:“是有人传信给我们去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这……我们不知,我们就是拿银子办事,不管对方什么来路的。”
“你所言非虚?”刀锋往下进了些,有血丝缓缓渗出。
死神将临的感觉,令钟魁的手脚不自觉的痉挛。
他一阵抽搐,紧接着一股尿骚味传来,人竟然直接吓尿了,“……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身后应景拳头大握,“好一个庄姨娘!竟然敢做出谋害主母的事,我这就去祖母面前揭发她,我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说着他转身大步离开。
林霜双眸深深,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真的验证了是庄姨娘,她心口仍旧有几分不安。
“找个地方押着这几个人,别让他们跑了。”她站起身,将手中刀递向影卫。
就在此刻,余光瞥到旁侧一人垂头,电光火石间,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从他眼中一划而过。
不对!
林霜心中一凛。
他的眼神不对,分明是阴谋得逞后的笑。
林霜迅速收回刀,三两步走到那人面前,抬刀向下直接从对方的掌心贯穿而入。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不远处柿子树的麻雀被惊地扑哧四起。
“说,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她声音轻柔,面色却冷酷无比。
整件事都不对!
一切都太顺利了。
从她碰巧听到蕊珠那个小丫鬟哭,到误打误撞知道庄姨娘午夜密会男子,到设计再次被截杀引出这些人,所有种种水到渠成,太成功了。
这世上但凡能轻易得到的,除了命就是至深的算计。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元芳更是捂住嘴才控制着没叫出声。
地上那人疼的止不住抽搐扭动。
林霜握刀的手紧了几分,“说还是不说?”
“是你府上姨娘,你们府上庄姨娘!”那人惨叫着吼出。
“还不说实话,看来这只手你是不想要了?!”刀又往下进了几分。
那人瞳孔外翻,死死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是——庄姨娘。”
林霜握刀的手在隐隐颤抖。
她一个拿刀救人的人,如何真的能拿刀杀人?
见对方依旧不改口,她抿紧唇站起身抽刀扔进影卫怀里,“把他们关起来,势必拷问出背后是谁。”
跟着回身快步往外走。
“夫人,是哪里不对劲吗?”元芳小跑着跟在后头。
哪里都不对劲!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诱她前来,故意败露引她把矛头对向庄姨娘,有人想将一切推到庄妙音身上。
她根本是被别人算计了!
她得赶紧追上应景,这小子怕是已经去到老夫人面前了。
等回到侯府冲进老夫人的院子,果然听到里头应景怒声道:“祖母,这件事千真万确,她在流光寺所遇劫匪就是受庄姨娘指使,孙儿是亲耳所闻,没有半点假话!”
“景哥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疯了吗?我什么时候害过她?!我看你真是疯了!”庄姨娘气得身子发颤,又转向老夫人,“老夫人,您看看景哥儿说的话,是不是夫人教他的,夫人让他这么陷害我的?!”
说完,人也跟着哭起来,似委屈的不行。
“你敢说前几日夜里,你没有去后角门?”应景冷笑。
“我,我没去过!”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就去把那几个人提过来,叫你还如何狡辩?!”说着,应景就要往外走。
却恰与跨进门槛的林霜迎头碰到。
林霜瞥他一眼,令他顿住脚步。
里头庄姨娘还是一贯做戏的样子,水红的袖子盖着半张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林霜进来,她僵了瞬,紧接着又叫开,“夫人,我知道老夫人自来偏我,您心里有气,可您看我再怎么不顺眼,也不能陷害我啊。”
“陷害你?对付你用得着陷害?”林霜对她不屑一顾。
跟着走到堂内朝老夫人拜了一礼,“婆母,景哥儿纯孝,一心想要护我才胡言乱语,您不要怪他。”
我护你?你往自己个脸上贴什么金呢?
应景心里暗骂。
又忽然想到林霜说他胡言乱语,登时气结,狠狠瞪向她:“我胡言乱语什么了?”
林霜竖指抵唇,意思是让他先闭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伸手抵住额角,显然头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