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委屈了曹姑娘。”钟吉祥的娘说完，又看向应澄撇嘴道：“就是这应家姑娘，也不知往后谁还敢与她来往，怕是东西不够丢的。”
不少人看着，眼底意味难辨，想来和她想法差不多。
梁夫人暗吐口气，正要张口，却见林霜缓缓走到曹锦绣面前。
“曹姑娘，方才你晕得突然，没伤着哪里吧？”林霜上下扫看一番，问她。
“没，没事。”曹锦绣垂眸，声音很小。
“那就好。”林霜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曹姑娘用的是桂花油吗？好香啊。”
曹锦绣莫名有些忐忑，不知她为何提到这个，点头道：“对，我自己制的。”
林霜将手伸到自己鼻下，眯眼叹了一声，“真香。”
庄姨娘还站在曹锦绣身侧，见她如此，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管曹姑娘用的头油香不香，先让应澄向人家赔礼道歉才是。”
“急什么？”林霜睁开眼，淡扫她一眼，又走到梁夫人面前，伸出手，“梁夫人闻闻，香不香？”
梁夫人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微微低头轻嗅了下，“是很香。”
“你们也都闻闻。”林霜又凑到钟吉祥的娘面前。
钟吉祥的娘抬帕子虚掩住鼻子，嫌恶道：“做什么？我们在说应澄偷了人家金簪的事，侯夫人这是干什么？”
林霜这才将手垂下，“谁说是我们澄姐儿偷了曹姑娘金簪的，我们可没有承认。”
“东西都从她袖子里跌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辩的？”
“金簪在她袖子里没错，可是偷拿金钗的却不是她。”林霜冷哼一声，面色沉肃，道：“方才我在曹姑娘的发髻上摸了一把，手上便带上桂花油的浓香，诸位都闻到了。那么戴在她发髻上多时的金簪，该也染上桂花香，对吧？”
“染上又怎么样？染上香和偷没偷东西有什么关系？”钟吉祥的娘拧眉。
林霜笑，“关系可大着了。”
她走到应澄身侧，小姑娘正红着眼睛吸鼻子，“我家澄姐儿是从来不用桂花油的，嫌它香味太浓郁，用的人也多。她喜欢蔷薇露，说味道独特，今日用的也是这个。”
曹锦绣抿了抿唇，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
林霜拉起应澄的手，转身面向她们，“发簪上既然染上了桂花油，那偷拿发簪的那个人手上定然也染上桂花油的香气，方才姑娘们都在这儿，谁也没有离开，那只需验一验谁的手上有桂花油的香谁就是偷窃之人！”
“而我们澄姐儿，手上半点这种香气都没有，不信你们自己闻。”林霜说完，将应澄推出。
梁夫人当即上前拉起应澄的手嗅了下，接着摇头道：“确实没有。”
有人不信，也凑过去查验，结果都住了嘴。
曹锦绣脸色巨变，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林霜勾唇，目光扫过她，“既然我们澄姐儿手上没有香味，那她定然没有拿过发簪，那么，到底是谁在陷害她呢？”
她扫视一圈，缓缓道：“谁先伸手来验？”
“吉祥，你去，让侯夫人闻闻，咱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钟吉祥的娘有些尴尬，推女儿上前。
钟吉祥瘪着嘴过去。
待一番验证之后，发现哪个姑娘手上都没有染上桂花香味，除了曹锦绣这个失主没有查验。
“怎么回事？都没有香气。”有夫人出声。
曹锦绣牙齿打颤，脑袋几乎埋进胸口。
林霜哼了声，冷目射向她，“因为这簪子根本就是曹姑娘自己放进我们澄姐儿袖兜里的，她就是栽赃之人！”
众人不可置信。
钟吉祥更是叫出声，“怎么可能？”
应澄反应过来，欺身过去，“真是你干的？你陷害我？”
曹锦绣浑身僵直，泪水不断下掉。
“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应澄抓住她的胳膊，“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你！”终于，曹锦绣大哭出声，抬头道：“你和我一样都是没了亲娘的孩子，你父亲是长平侯，我父亲是忠勤伯。”
“明明差不了多少，你爹甚至都不在了，凭什么你能得意张扬的像个孔雀，而我只能灰扑扑地像个老鼠一样可怜地过活！”
“你还自以为是地同情我，可怜我，把你不要的裙子，不喜欢的小玩意儿给我，当我是乞丐吗？要你这么施舍？我讨厌你，我恨不得你和我一样可怜，比我更可怜！”
应澄呆住，头一次感受到对方如此强烈不加掩饰的恨意，“我，我不知道你这样想，我以为……”
“不要你以为，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有你在，只会让我觉得老天爷待我如此不公！”曹锦绣大喊一声，随即捂住脸冲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示才好。
林霜走向梁夫人，“夫人，方才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曹姑娘既然都承认了，今日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做个见证。”
“证明这件事与我们澄姐儿完全无关，她是无辜的，若是日后，有人在暗地里、背地里提到此事时再中伤我们姑娘，那就是污蔑，我是要去京兆尹衙门讨公道的。”
梁夫人当即点头，“应该的，方才的事在场的人的都看到了，定不会再有人搬弄是非。”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
林霜笑了，走到应澄身侧，将帕子递了过去，“擦一擦吧，小脸都花了。”
应澄看着她，不知为何，眼泪掉的更凶了。
几位夫人走上前，拉着她们又往前院去。
后面的一切倒是顺利的很。
梁柔照顾梁老夫人，应澄也没有和她碰到面。
回去的路上，应澄坐在马车里一直盯着林霜瞧。
“看什么，突然觉得我很威风，很厉害？”林霜逗她。
心思被戳中，应澄扭过头。
好半天，才嗡嗡了句，“谢谢。”
林霜不由笑出声，“谢就不必了，只是你啊，日后可要擦亮眼睛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