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日后不可再说，你也说了你大哥日后是侯爷，但至少现在他护不住你。”
林霜声音冷了下来，接过身后元芳手上的食盒，放到应澄脚边，“这两天你也没吃什么好的，我让人做了点你爱吃的糕点，你待会儿尝尝。”
见应澄拧着脖子不理会，林霜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到时辰你便起来吧。”
说完，林霜转身往外走。
应澄努了努嘴，不屑一顾。
只是，半晌后，终是没忍住，一点一点挪到食盒边。
林霜在窗户外面偷瞧，见小姑娘如此，忍不住发笑，接着才真的离开。
她心情大好地回到暮雪斋，正赶上秋霜并两个小丫鬟从厨房里取膳食回来。
元芳端水给林霜净手，顺嘴问道：“今日有什么菜式？”
“有宫保野兔、鸡丝儿拌黄瓜、蜜渍豆腐……对了，还有螃蟹酿橙。”秋霜飞快回道。
“夫人，都是您爱吃的了。”元芳使唤小丫鬟把水端出去，替林霜布菜。
林霜挑眉。
可不是。
拿回管家权了就是不一样。
伙食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正吃着，余光里瞥见门边一脸堆笑的婆子。
林霜故作不知，慢悠悠地吃完，才抬头看去，“常妈妈，你怎的在这儿站着，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常妈妈立马上前，“夫人，方才老夫人院里的杨妈妈过来一趟，替老夫人送您东西，婆子见您不在，就自作主张替你收了。”说着，她从袖兜里掏出一件细绸包裹放到桌子上。
林霜伸手拿过，没有打开，凭触觉便知是钗环一类。
“杨妈妈有留什么话吗？”她问。
“杨妈妈只说您见着必然就知道了。”常妈妈笑地灿烂。
林霜“嗯”了一声。
老夫人的意思她当然知道，明日她替老夫人去梁国公府，身上没点华贵的饰品妆点，恐丢了侯府的脸面。
至于为什么没有明目张胆的用妆匣子，反而是悄摸摸地用绸布包裹着，怕是担心传到庄姨娘的耳中，让她越发气恨。
就是不知，老夫人因何处处护着那庄妙音。
“可有替我谢过杨妈妈？”林霜放下绸布。
“这哪儿还用得着夫人说，婆子取了小厨房新做的花饼，包了些给杨妈妈，谢她辛苦跑这一趟。”常妈妈眼睛炯亮，看着林霜。
林霜笑，“常妈妈真会做事，府里的事交给你我放心。”
常妈妈得了夸奖，不免有些自得，脊背挺直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见她如此，知她在林霜面前得了脸，都围过去奉承她。
屋子里，元芳瞧了瞧院外，小声道：“夫人，瞧常妈妈那样子，得意的跟个什么似的，不过她现在倒是转性了，知道替您做事了。”
林霜看向她，“你说说，她怎么转性了？”
“她不是见着您不在，帮您收了东西，还谢了杨妈妈吗？”
“这叫转性？”林霜挑眉，“这叫自作主张。名义上我是主，她是仆，便是我再信任她，她也不能做我的主，替我收东西。”
“若是这样东西我本不想收，不能收，她却收了，该怎么办？更何况，本该我谢杨妈妈，她却替我谢过，用得还是我院子里的花饼，也就是得面子的事她替我卖了，这算哪桩事？”
元芳恍然大悟，又不由疑惑，“那您怎么不发落她？”
“拔出萝卜带出泥，我等着她身上沾染的泥越来越多了。”林霜接着吃饭。
元芳不由又深看了几眼林霜，夫人现在好像很厉害了呢。
翌日，风和日丽。
林霜候在府门前，等人齐了，便一同乘坐马车去梁国公府。
庄姨娘来得最晚，打扮得也最光鲜。
“跟个孔雀似的，以为去开屏了。”应澄一手摸着垂在胸前的辫子，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林霜扫她一眼，应澄撇嘴，随即抬头张望了一圈，“我二哥呢，他不去吗？今儿个去国公府的世家小姐可不少，他不是最喜欢看美人吗？”
“他不去更好，省得丢咱们府上的脸。”应如是撅着嘴，显然方才听见应澄说她娘，这会儿正和她置气。
“说谁丢脸了，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应澄回怼。
“好了，景哥儿今日身子不适，就不去了。”林霜蹙眉，又看向两人，“你们听好了，今日你们是代表咱们长平侯府的，切忌在国公府上惹是生非，给我低调低调再低调。”
庄姨娘哼了一声，“夫人说低调，你这头上的累丝金凤簪可不低调啊。”
“陈年的嫁妆而已，庄姨娘也能看上？”说完，不待庄姨娘回应，林霜率先坐上马车。
应澄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她这辆。
比起庄姨娘和应如，林霜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两辆马车很快驶入长街。
应澄掀帘子往外看，外面集市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到了梁国公府。
林霜下马车，看着朱漆大门里来人络绎不绝，转头对着应澄道：“澄姐儿，记住我的话，少说话，少走动。”
“知道了知道了。”应澄不耐烦地点头。
跟着，几人便进了府内。
原身约莫是头一回出现在权贵们的视线里，林霜一进入院子，便有不少人的目光打量上她。
林霜面色坦然，微笑着颔首走过，领着几个人拜了老国公的寿。
按惯例，男宾们和妇人们各凑做一堆喝茶闲话，孩子们凑做一堆玩耍戏乐。
“这位就是侯夫人吧，这么年轻，难得您能出来一趟，我们对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话的人头上珠翠耀目，看了眼林霜，又看向庄姨娘，笑得恰到好处。
林霜微笑回应：“夫人见笑了，从前我身子不好，诸多事宜不便亲自到场，现如今好了许多，日后还望各位夫人能多多提点携带我。”
周围人皆点头，各自脸上意味不明。
庄姨娘原想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没料到她竟这般从容大方，登时气上心头。
拉着周边熟识的妇人谈起了上京城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