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仇子玉、王留日间回来时,她的双目血丝满满,连忙扑向他们,关切道:“你们没事吧?去哪了?”
仇子玉的右手躲开她的触碰,勾唇安抚道:“无事。”
王留接着露出笑容道:“我们要回京了。准备准备。”不过他后半句是对着叶昭君说的。
许临清怎会不知这二人是在刻意隐瞒,她轻轻的,却又不容拒绝的掀开仇子玉的右臂衣袖,上面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被随意包扎。
“你去做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仇子玉想说不重要,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没有危险,世间也不会有能质押、胁迫她的人。
可他却说不出拒绝敷衍的话,哄道:“半时辰后我们便启程,一切话在路上说。好吗?”
“好。”许临清拉着他进屋包扎,又准备来拽王留,男子笑笑,摇头道:“我无事。我与叶昭君收拾些物什。”
里间许临清一边为他细心包扎,一边道:“这次也是因为我你们才涉险的吗?”
仇子玉回避道:“不算多凶险。”
“可比起你平日里安然无恙的回来,此次被人砍伤,如果再深半寸便可见骨,还不算凶险吗?你为何总是不在意身体。”
“健健康康的不好吗?”她语气中带着气愤。仇子玉反过来还要开解她,道:“受伤了也能医治,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哪怕代价是生命吗?”
“是。”为了你,付出生命也值得。
他没有说出让她有压力的那句话,只是她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眼角湿润道:“你真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仇子玉伸出左手揩去她眼角落下的泪珠,道:“像我这样的人,有许多。他们都愿意为了你奉献生命。”
“我值得吗?”女子闻言泪水潺潺,落了他一手,仇子玉忍着心中的酸涩,望着她的双眸,浅笑道:“值得。千般,万般都值得。”
如此深厚的情意,为她出生入死的仇子玉,彻夜不眠为她医治的王留,往事相交同她亲密的叶昭君,还有许多人吗?她为何,以何值得让他们付出。
“别再做危险的事了,好吗?”她担忧道,朦胧的眼珠中全是关心。
“好。”他答应她,他从不会拒绝她。
回京路上,风平浪静。
“外头真热闹啊。”女子掀开车笭,注意力皆被外面摊位林立,嘈杂热闹的景色抓去,她此言一出,仇子玉立停了车,准备陪她下去逛逛。
许临清见状忍俊不禁,道:“又去?再这般拖着,隆冬都不一定能到京城吧。”
叶昭君在旁无谓道:“京城有他们,不急于一时。”
女人摇头道:“我有些想快点回去了。”
王留坐在她的身侧回头,望着她的侧颜,问道:“怎么了?”
他随时关注她的身体与疾病恢复情况,以为是有什么新的反映与症状。女子道:“我近日脑海中会有模糊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的记忆。”
这是件好事,王留见她似乎眉间有淡淡的闷郁,于是问询道:“无论是否能恢复记忆,都不必担心。你永远都是许临清,我们的主公。”
“我只是在想,如果到了京城,遇见从前的故人,可我已经认不出他们。这,会不会不太公平。”
“有何不公平。”
女子止语,不知该如何诉说,旁边的叶昭君及时为她解释:“她的意思是,被忘记的人会失望。”
见许临清点头,王留沉思后安慰道:“失望便失望,你不必放在心上。”诚然,他也曾因为她将他忘的干净而难过,但是他难过归难过,只要她开心便好。如果因为自私想让她想起从前,却因此勾出她压抑、伤心的往事,那算什么故人。
他这话真是没有半点安慰人的效果,许临清失笑摇头。仇子玉却赞同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回京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话说的,我难道还是皇帝不成?”
她说的玩笑话却让众人沉默,半晌,她的笑容凝固随即淡下来,轻咳声后道:“你们一脸严肃的表情作甚,看着有些吓人。”
她不知,但车上的人都知,陈亭稚传来信,京中已控,万事既成,只等她回去。
至于她是不是皇帝,不过她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