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寂静,万物无声,她似乎像是被遗弃在无人之地。许临清的左脚确实疼痛,不知是错位还是伤口撕裂,此时钝钝、刺骨的痛。
她勉强的慢慢挪动着,心道不知在年瑾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比从前更瘦、更沉默了。
思及此,抬眸见身姿挺拔的俊秀男人在不远处的树下望着她。许临清心中一喜,主动加快步伐道:“你怎么回来了?”
年瑾见她走的那般快,根本不把渗血的伤口放在心上,本想再晾着她,脚步却自觉的往她那靠。
“你怎的不说话?又哑巴啦?”他走到她的身侧,却不搭手,变扭冷漠的在旁垂眸驻足,许临清低下头从下往上瞧他,“怎么不理我?”
年瑾还是不说话,也不提要扶她或者背她,许临清见没有回应,心里略有失落,讪讪道:“我原以为你回来是要与我叙旧呢,没想到...罢了,那我先走了。”
那背后像裹满冰凌的木头桩子见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隐晦的目光落在伤口上,不再犹豫,突然两步追上她,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起。她身上特有的清冽幽香与山林间的微风一同钻进入他的鼻腔中。
“怎么,为何要抱我。”女子可没有因为他沉默不语而放过他,反而不依不饶道。
她微热的气息喷拂过他的耳侧,他很少与她有这么亲近的时候,只好迟钝又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拒绝与她对视。
年瑾不会真的哑巴了吧?她难免这样想,但是又看到年瑾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对自己不满有怨气,于是也不排除他故意不与自己说话的可能性,况且方才他对刘鹏说,对属下说,甚至对湖泊说,都不对自己说。
“干嘛,你生我气?”她试探出声。
年瑾置若罔闻,只顾着往山下走,许临清坏心打趣、似真似假的阻拦道:“你走这么快作甚,此处只有我们两人,多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好吗?”
闻言年瑾脚下立刻行的更快,她又轻盈,抱着她像抱了一团空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痩了。
年瑾胡思乱想着,在外面吃不好吗?还是睡不好,她身边有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人照顾她呢,是他多想了,说不定她回到她熟悉的地方过的很惬意、滋润,早早的,远远的把他甩到一边。当时他还如此笃定的对秦主君说她是如何心中有他,现在看来真如秦主君所说自作多情、自我欺瞒。可是她明明说要来看自己,只是因为懒得应付秦主君她便不来么?
她又去这,又去那,最后干脆的离京,从没有给自己递来一份信,从未来瞧他一眼。哪怕是家养的狗也要嘬嘬几声,她倒好,干脆利落、毫无留恋的忘记他这个人。这些话都是秦主君在他耳边唠叨的,他原本不以为意,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他说的多了,她又真如主君所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他很难不被影响。
“好年瑾,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何人欺负你了?怎的一人跑到营中?”她循循善诱,如同在哄小孩。
年瑾冷脸却不得不吃这套,他的耳廓绯红,移开眼不想让她瞧见,许临清见冰山有融化的趋势,立马添油加醋道:“是谁!告诉我,我立刻去为你教训那人。”
年瑾闻言止步,低头凝视她,终于是吐出两个字:“当真。”
“自然真。”
“你。”
许临清被这一个字堵住,半晌不回应。
“怎么,不替我教训吗。”
“教训,教训,自然是教训。”许临清立马接道,故作谄媚道。
“只是年大人,不知此人犯了何罪?”她讨巧的抬眸望向年瑾,少年身姿挺拔,相貌优越,哪怕故意冷着脸也别有一番俊美。
他敛下眼眸,低声道:“她把我忘了,忘到九霄云外。她瞧我不起,身旁有众多人,因此从不来看我。”
许临清这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原是秦主君给他灌迷魂汤,她赶忙道:“大人,冤枉啊。”
“天大的冤枉,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什么瞧不起更是无稽之谈。”
“真的吗?”年瑾还是单纯,对她的话明面上半点不信,但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当然真,绝对真。我是日也思,夜也思。”被她故意逗弄,年瑾的冷白的脸颊上染上粉红,他回避着她直白的目光,仍冷酷道:“不信。秦主君说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又不让我去找你,你心里定是没有我的。”
秦主君,秦主君,又是秦主君。
“他骗你的。”
出乎意料的,年瑾似乎认可了这个答案,他沉默半晌主动道:“我,他若故意骗我,也有缘由,他本就不喜欢我,看到我失魂落魄也是高兴的。”
“怎么说?他是你父亲,怎会落井下石呢?”
“不是。”年瑾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许临清遥遥望去,已经能看到营帐所在,于是她请求道:“不如,你将我放下,我们好好聊聊?”
年瑾视线扫过她受伤的腿,拒绝道:“不行,你要立即去包扎。”
许临清见他眼眸中的紧张,揶揄道:“年队准备带我去哪包扎,不会是军营吧?你可知军营是什么地方?”她故意将他的话复述,果不其然引得年瑾露出被戏弄的无奈。
他敛眸冷道:“那里人多眼杂,况且你,是来找我的,我不想你去。”接触别人。
“好吧,那我们去哪呢?”
“去我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