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决心要扶着萧承渊走上那个位置开始,宋喜喜就日日给萧承渊灌输这方面的思想,甚至到了面提耳命的地步。
虽然的确是为了萧承渊好,但总会让萧承渊有一种她似是在为今后做下什么铺垫的意思。
他轻声问道:“喜喜日日同我说这些,可是怕我会忘记?”
“当然了,这些是本心,自然是不能忘的。”
“我记性不好,若是行有差错,也要有劳喜喜日后多加提醒我。”少年轻笑地将自己的脸颊送到少女的手上,贴了贴宋喜喜温热的掌心,黝黑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少女,眼中满是她的倒影,温柔而又缱绻。
宋喜喜看着便不免失了神。
月色皎洁,月光倾泻大敌,黑暗与朦胧的光亮交织着。
宋喜喜白日里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有001的保护让她不至于受伤,可她也没有闲着。
来了宜州,她因为系统的惩罚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一边操持着各项事宜,一边更是勤勉的联系着箭术。
她的力气算不得大,但是在丹药的加持下,城墙之上,她拉出的弓箭不计其数,掌心被磨出了血泡,手臂酸痛到甚至无法抬起,她也不曾停下。
她想,她来这个世界一遭也真是学到了东西,竟然也有一日会登上这战场而后用箭杀敌,她的手上染上了血渍,不单是她自己的,亦有战友和敌人。
杀戮是会让人的思绪麻木而沉浸,射箭的时候她没感觉,如今歇息了那疲惫的感觉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她席卷,她几乎是沾了床就睡。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宋喜喜想的还是明日的战事。
她不曾注意的是,待到她的呼吸平缓稳定之后,萧承渊缓步踏入了她的屋内。
少年以血为引,在宋喜喜的床边写下了一串符号。
001本来也随着宋喜喜的意识进入休眠,却莫名被牵引拉扯,疼痛让它瞬间惊醒,而后便是想要提醒宋喜喜,却发觉它和宋喜喜的联系竟然断了!
任凭它如何在宋喜喜的脑海中发出警报声,少女睡得深沉,愣是半点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001:【不是吧,宿主,有觉你是真睡啊???】
“你想要叫醒她?还是……想要带她走?”少年阴恻恻的声音自001的头顶响起。
001瞬间吓得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如若它有实体,这会儿一改都要跌坐在地了。
它试探性的开口:【兄嘚,你在和我说话吗?】
萧承渊的视线越发的阴沉,001这才看清,他长发披散,脸色苍白若纸,唇瓣却沾了血渍嫣红,他方才用写画符,被反噬的呕出了鲜血,他毫不在意的随手擦去。
001知道哪怕是这样,对方也是看不见它的,但是对上少年冰冷的视线,它不自觉有些退怯。
它查阅了关于萧承渊的资料,它很清楚,曾经有许多个系统都面对过这样的境况,而这些系统,有的被他生生杀死,有的则是愤怒而又惧怕的申请退出这个世界。
001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管,三十六计,装傻为上计!
它就不信了,这个小世界重开了这么多次,这人的记忆不错乱都算不错了,怎么还会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001说的没错。
萧承渊的确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却始终刻骨铭心的记得。
少年轻笑了一声,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不知道么?那便记着,休要打这个注意。”
001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翻涌,旋即看着少年竟然径直靠近宋喜喜,而随着他的靠近,001便觉得自己同宋喜喜的牵引是越来越淡。
它大惊失色:【不是吧??你把我和宿主的联系切断了?!你想干什么!?如果联系切断……】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便伸手将陷入沉睡的宋喜喜打横抱起。
他哪里是切断,他只是转移罢了。
他和喜喜绑定的,可是灵魂,这个不知名的脏东西绑定的不也是灵魂吗?
既然如此,绑定哪个不是绑定呢?
001记得要骂娘,却愣是没有什么权限和法子可以将这事儿给解决了,它慌忙地将情况上报总部。
系统总部这一次的回应十分的快速,可带来的消息却让001绝望。
*
翌日,东方既明,当第一缕光线洒在大地的时候,冲锋的号角便响了起来。
蛰伏在宜州城百余里的谢长清带着宋家军和千名禁军在收到宋喜喜传来的消息之后,当机立断选择偷袭。
不过偷袭自然也讲究技巧,第一步,谢长清就打算毁了萧景安的粮草。
萧景安的军队的据点早就被她毁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凝聚出来的这一批之中,可不全都是萧景安手下的人。
既然不是自己的人,那么怎么会没有异心呢?
如今还没有出现什么间隔,只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还算乐观。
可是行军打仗的队伍,最害怕的是什么?除了粮草,还有谁可以放在第一位呢?
谢长清没有选择正面同他们斗争,而是选择绕后而行,带着队伍将粮草切断。
如若是从前,一把火兴许就能解决了的事情,但如今时疫还未曾完全解决,粮食怎么能随意浪费?
萧承渊打开了宜州城侧后的所有城门,帮着谢长清将粮草运进。
萧景安自然不是傻瓜,自然是立刻还击想要追回。
萧承渊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宜州军在正面向萧景安发起了攻击,让萧景安前后受敌顾应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被谢长清运走。
粮草既断,萧景安的溃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不过五日,萧景安的队伍之中,便有人扛不住向萧承渊投诚。
在黄昏时分,里应外合之下,萧景安是被生擒的。
他的右臂不知被何人砍断,断臂滚落了一圈,他尚且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便被生擒。
回到宜州城中,第一个来见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宋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