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可不是可以糊弄作假的事情!如若是假的,县主的颜面岂不因你而扫地?”骆夫人见状,微微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银杏的脸庞,认真道。
只是这越是仔细去看,她越是心惊,她只在李吟秋莫约四五岁时见过几回,如今再去看着小姑娘的眉眼,却依旧觉得熟悉。
这莫不是真的?
她语气又缓和几分,伸手将银杏扶起,转头对宋喜喜说道:“县主,我即刻修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传去锦州,此事实乃大事,并非我一人可以断定。只是如今时疫正重,怕是只会传人来看,就是不知这位姑娘可敢同家中人一一对峙?”
银杏被她扶起拉到了身边,这个角度,正好同李吟春四目相对。
李吟春的目光闪烁,捏紧了拳心,对于骆夫人的安排却终究没有开口。
【**里(原书)能被认下,定然也是问过有过考察过的,银杏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是这一来一回,时间可是耽误不上的……】
宋喜喜当即道:“有劳夫人修书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当年银杏既然是那人牙子卖发了,如今找到那人牙子,叫人牙子前来对峙不是更为快捷?”
“其次便是……这位小姐,你既然被李夫人认作女儿,那么应该是同妹妹应该感情也是极好的。不知你可愿去认认银杏身上的那胎记可是真的?”
宋喜喜望向了李吟春,眸光含笑潋滟,却莫名让李吟春不寒而栗。
“如若小姐能认得出来,想来也是功德一件,姐妹之间,总会有些默契,当年你不曾护下妹妹,想来这些年来应该也是十分愧疚吧?”
宋喜喜感慨地说着,像是在轻声惋惜,又有些期待,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做一件好事。
“夫人方才说错了,就是认错了也无妨,我我的脸面可不是靠一个小丫鬟挣得。”
宋喜喜的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把把重锤,敲在了骆夫人和李吟春的心上。
李吟春哪里见过这场面?
她对外的伪装一贯是温和善良却又总是被人欺凌,她的丫鬟小厮这才为了保护她而显得乖张。
李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在锦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县令的女儿见了她也是和和气气的。
但县主……
她上京便仔细打探了京城的风声,自然知道这位永安侯府才迎回来的县主是何等的荣耀。
如今一见,那通身华贵的气质,就连银杏一个丫鬟,身上的衣着都比得上她。
她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宋喜喜是要给银杏做主的。
愧疚?
她午夜梦回时愧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庆幸,甚至期待李吟秋再也不要被找回来。
这些年,躺在床榻上,李吟秋恐惧啼哭的脸庞却总是会在她的眼前若走马观灯一般屏闪。
她就是忘记了一切,认错了一切,也绝对不会认错李吟秋的模样。
以至于,方才马车停下,只那一眼,她便吓得慌了神。
当年,她的确没有做什么,但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大的错。
“若是忍不住,我自有法子帮她想想。”少年清润地嗓音传来,他微微上前,拉住了宋喜喜的手腕,而后便十分顺手地将一支漂亮剔透的白玉镯子带到了宋喜喜的手上,尺寸都卡的刚刚好。
白玉莹润,光下起了淡淡的光泽,清可透手。
玉镯上细致地刻上了繁复的纹路,像是什么密咒似得。
“这是……?”
“这是我从南巫古籍中寻得的祈福咒,可保喜喜平安喜乐。”
少年回答地很快,见宋喜喜没有要在众人面前躲避同自己的亲密接触,他眉眼都跟着放松了三分,又似是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在古籍中也曾看到一蛊术可叫人唤醒记忆,想来应该可以在她身上应用一二。”
话音落见,少年另一只手上的掌心翻开,落在上面的赫然是一只有着长长触角在慢慢蠕动的虫子。
宋喜喜瞧见它倒是不觉得害怕,甚至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她这会儿没有了光环,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虫子,很可能就是那素来活泼的雄蛊。
“不要!”
李吟春只抬头瞧了一眼,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连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民女认得,民女认得!民女怎么会忘记妹妹的样貌!只需叫我看上一眼那印记,我便可以认得出来!还请大人、请大人……收、收回蛊术!咳咳……”
她吓得咳嗽了起来,粗粗地喘着气,面如土色,眼角泛红,泪花都积蓄在了眼眶。
“好叭,我也是近来才习得了南巫蛊咒,还想着寻个人叫我应用一二呢,你既然记得,那也真是可惜了。”
萧承渊淡声说着可惜,却叫李吟春的头都低到了地里。
这位、这位竟然就是那个宫中的异族皇子!
虽然近来圣上昭告天下,这位殿下是得神明青睐,金龙赐福之人,但南巫蛊咒之名早已响彻大江南北,恐惧和害怕哪里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消除的?
宋喜喜差点没被李吟春的模样给逗乐了。
她微微别开眼,眼中不自觉荡漾开了笑意。
【好好好,蛊术还可以这么吓唬人的是么?】
宋喜喜在心中腹诽。
但不得不说,的确很有效果。
李吟春和银杏去到厢房里再出来的时候,李吟春哭着拥着银杏,直呼银杏就是自己的妹妹绝对不可以认错。
那泪水涟涟的模样,若不是银杏一脸抗拒,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姐妹的感情十分深厚呢。
银杏是真抗拒,当年李吟春没有呼救还躲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被人牙子带走,便让她彻底看清这个姐姐!
当年,如若李吟春立刻赶回去报信,他们走得又不算远,她何至于流落在外呢!?
若说她对李吟春没有恨意是绝对不可能的好么!
李吟春其实也不想抱着银杏,但奈何看着萧承渊站在一侧,想到他刚刚露出来的那肉虫,她便浑身战栗,那眼泪简直是不要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