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的船并不多,不过船边烟花绚烂,众人大多顾着欣赏这一场华丽的烟火盛宴,并无多少人在意去看河面。
宋喜喜脑海中的转播画面再次出现——
公孙南书脸上的面纱再次戴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向下垂着眼睑的眼。
她边上的上官婷神色一僵,似是压抑着火气,却转眼又拉出了笑容,一手挽着公孙南书一手挽着宋悠然,漫步走出了船舱,本来在外头看烟花的小姐见状连忙给三人让开了路。
“护城河的水并不算浅,近来连连大雪,恐有暗冰,姐姐还是靠里些站着吧。”萧承渊伸手挡在宋喜喜的腰前,将她护在怀中,细心叮嘱,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姐姐,恐怕待会儿会有一场好戏来看了。”少年眸色印着岸边的灯火,明明灭灭,似已心有成竹。
宋喜喜诧异地看了眼萧承渊,这人这会儿又开始喊姐姐了!
【咋感觉有剧本有提示的人不是我,是你嘞?】
少年眼尾还带着一点红晕,身上的酒气也散了许多,有他挡在一边,吹来的冷风也被阻了,宋喜喜并不觉得冷。
“姐姐,我若没看错,萧凌云应该在那一艘船上。”萧承渊伸手一指,话锋跟着一转,漂亮的眸子泛着浅浅的笑意,语调也温柔——
“姐姐你说……她们怎离船边如此近,要是有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宋喜喜瞳孔一缩。
她也觉得若是救人,刺客行刺应该不可能,多半就是谁落水被人救了。
可这会儿边上聚集的人那么多,无论是谁落水,都必定会被人围观,甚至若是女子……
虽然盛朝的民风比之前朝开放了许多,但世家之中还是甚为忌讳,为的就是脸上那一点体面。
公孙南晏、上官婷、宋悠然还有萧凌云……
这些人都凑齐了。
公孙南书方才揭下面纱又满面怒容的模样,更是历历在目……
“姐姐,我们……可要去凑凑热闹?”萧承渊望着宋喜喜的眼眸,神情颇为认真,似乎在思忖着去做这件事的可能性,也在认真的询问着宋喜喜的意见。
宋喜喜瞅了瞅嘴角,她知道萧承渊应该猜出了她行事是有目的的,但为什么要做任务的是她,可萧承渊好像比她还积极?
不过,热闹嘛,凑凑又何妨呢?
宋喜喜毫不犹豫地点头,萧承渊便指挥着女子将船头调整,慢慢向着那边靠近。
脑海中转播的画面也渐渐和眼前所见重叠,以至于宋喜喜也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争执果然发生了——
公孙南书气愤地甩开上官婷挽着她的手,喝道:“我们宣宁国公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这般撺掇我,怎么不叫你的哥哥娶了她?真是好赖话都分不清,还找个说客来!叫我来此处,便是为了看我笑话?”
说着她指着自己狰狞的脸,目光压抑不住怨恨的目光,看向宋悠然,而后更是步步逼近,用仅有她们三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幽幽说道:“宋悠然,山鸡是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的,假的便永远都是假的。
宣宁国公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收留的。你不要以为将我哥哥迷住,你便可以嫁进来,呵!”
一番话说的宋悠然脸色煞白,她眼眶泛起了泪花,泫然欲泣的模样如同那漫天飞雪一般无辜。
“不是的南书,我并非此意,你不要误会我……”她无措的说着,更是拉住了公孙南书的袖子,卑微而又小心翼翼至极,泪珠大颗大颗的顺着清瘦脸颊的弧度滑落。
上官婷见状,拉住了公孙南书的另一只胳膊,拉着她向船边靠近,嘴上道:“南书,你莫要说的这么难听,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悠然的才情和样貌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你从前不是同她关系最好的么?日后你们成为妯娌,互相照应,可不就是最亲的亲姐妹……?”
这话说的差点没把公孙南书呕死,只是她如今不单是脸毁了,身上也受了些许伤,她的力气可比不过他们两人,被两人纠缠着,她压根脱不开身。
她挣扎着想要将二人甩开,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本来一只她身侧的丫鬟,这会儿走上前,看似是在帮着公孙南书,但却将场面搅和的越发混乱。
【别不是要将公孙南书推下水?】
公孙南书现在在公孙家的处境虽然没有特别险峻,但是她的脸毁了,若是再在此时失仪,怕是今后就算是要招婿也是难的,更有可能还会被有心人利用……
利用……?!
万惜儿那个招来的夫婿可不就是万家自己安排的人吗?
那么同理,公孙南书要是被推下水去,救她的人,自然也可以被安排!
公孙南晏也不是傻瓜,公孙南书的盘算是直接威胁了他的地位的,至于宋悠然怕是也呕的要死,公孙南书作为原著里她的好姐妹,现在竟然成了她的死对头……
宋喜喜果断对萧承渊道:"我们得救她……"
“小姐小心哩,现在风有些大,小姐平日里定然不曾时常登船吧?当心站不稳了……”船娘高声对着宋喜喜高声提醒道,口中奇怪的呢喃,“我怎么觉得船有些晃荡?不至于啊……总不能是水底下有人把?”
“姐姐你说什么……?”宋喜喜听着她这一声嘀咕,连忙追问。
“没什么小姐,我就是觉得船的动响不太对劲,不过小姐放心,我自然是会水的,一定能保障小姐的安全,若不然哪里敢上船来摇桨?”她爽朗一笑,明亮的眸子里带着点羞涩,“小姐不必喊我姐姐,我一个粗人哪里担得起啊!叫我丹娘就好。”
宋喜喜了然的点头,却见着萧承渊面色一沉,微微弓腰手搭在了船壁上,神情越发凝重,道:“丹娘,将船开远。”
萧承渊开口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顺带拾起了船舱墙上挂着的一条长鞭,随意地挥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