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淑妃,据说是艳冠京城、宛若神妃仙子的惊人美貌啊!
【好好好,这渣男从最开始泡妹的时候就暴露渣男本性了!】
【邂逅了美人,还害怕被人知道;写了酸诗让臣子去背锅!这恶心谁呢?!】
【下头男,yue了yue了!】
【想来那时候的淑妃娘娘,应该是身为南巫族圣女去祭祀吧?】
【天降神罚……这不就纯纯是简单的自然灾害么?】
【别整天神罚神罚的,神仙没那么闲。】
宋喜喜在心中激情开麦,萧承渊听得一清二楚,本来略微紧绷的神情在这一刻逐渐舒展开,干涩的心头爬上了喜悦,宛若春雨浇灌在贫瘠的土地,种子在拼命的发芽扎根,他对她的执念也随之加重。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句打油诗的来历,这便是他母亲一生悲剧的开始。
不单单如师父所说的那么简单,事实还要更加浪漫和血腥。
年轻的帝王意外窥见了南巫一族盛大而又古朴的祭祀仪式,与年轻貌美的圣女一见钟情。
两人在桃林舞剑对歌,帝王如同寻常人家的普通儿郎遇到心仪女子一般,情难自控地写下那一句酸诗。
但,那般隆重的祭祀为何会被人轻易闯入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心人的谋划,就连心动也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但情窦初开的圣女不知,她干净而炽热的感情让她化作了飞蛾扑向了那名为爱情的火焰,至死方休。
殊不知,这不过是帝王想要以她之血献祭王朝、以她族之全脉去承担所谓的国运之延续,顺势还能掩盖他执政无能的罪恶,好将那一年的天灾人祸惹来的民愤通通宣泄出去。
感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精心谋算。
若非是听了宋喜喜的心声,他并不愿意在宋喜喜的面前曝露出这么个令人恶心的事情。
他知晓眼前人早已知他出身是那么的不堪,甚至于无数次的目睹了他的窘境,她对她的感情是怜爱,是身处在光亮的人对苦难者的同情。
他承载着世人的怨恨和不期许而降临人间,他身处在泥泞沼泽之中便渴望着有人能将他托举,埋葬在黑夜之下便渴望光亮能倾覆在他身上。
好在,他是幸运的,他等到了她的救赎,自她扯下头上珠钗交于他的时候,他便活了下来。
他渴望宋喜喜对他的怜爱,却又害怕那仅仅是怜爱。
他曾无数次的在记忆中寻找不到她的影子,无数次在人群之中与她遥遥对视,他跌跌撞撞的试图与她捆绑,渴望能一直与她相伴。
她不知他的心思,但她亦向他伸出了手,纵使记忆消弭,他也记住了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最初想要成长,想要掌握权力,却只是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走向毁灭,至于死亡,那也是他命定的归宿,早晚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可现在,他却想着能再活的长久一些。
至少……她说他会死在来年的春天,可他却无比的想活。
她说她不信命,他信她。
她总在每次相见时告诉他,只要他继续活下去,就能在未来同遇见了,于是纵使后续的记忆不知为何总是模糊,他也有一种活下去的执念。
他于黑夜中抬头凝望着月色,总想透过遥不可及的上天,去跨过时间的维度拥抱他的月色。
月光照耀着人的时候应该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觊觎,他渴望的心思被埋藏在心底。
分明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站在回忆里寻了她一次,可莫名有一种等待漫长的熟悉感。
他弯起了唇角,眉眼间绽开的笑意温柔且缱绻。
而段重年见她神情不见害怕,只有隐约的愤愤不平,心中多了三分欢喜。
他看了看萧承渊,便见着自家傻徒儿对小姑娘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从前没觉得萧承渊同淑妃有什么相似的,如今看来,还是很像的。
淑妃愿意以自己之性命换萧承渊的活路,将自己一生赔进了后宫内院之中,去赌帝王的深情。
盛帝于她的最后一份仁慈,大概就是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对南巫动手吧……
只是这话说的,段重年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但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在桃林之中执剑翩翩起舞的女子,那样热烈若朝阳的身影,最后却是成就了一席薄棺,甚至于因为所谓的灾星之命,她不入皇陵,不设碑墓……
只要一想到,他便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心脏抽抽一疼。
他不觉得宋子游会没和宋喜喜讲过萧承渊身上背载的是什么,毕竟当年那一次初见,宋子游也是铁铁的见证人。
这些年,自淑妃死后,他在盛帝面前那叫一个如履薄冰,他学子出身,不像宋子游是个实打实的武将,盛帝有些时候的言语内涵,宋子游可以装作听不懂,但他不能。
于是他干脆一次次申请外调,四处走访、四处查探,分明是个京官,却常年不在京中,皮肤晒得黝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跑去塞北练兵去了呢!
那一年寒冬腊月之中,他瞥见少年颤抖着身躯,着着单薄的衣裳趴在窗台上聆听着台上太傅的教诲,却不慎被人发现,挨了好一通毒打。
他并未出手去救他,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行至他身前给他披上了一层薄袄,少年撑着细瘦的指节抬起头仰望着他,那一张无数次曾在他梦中出现的脸庞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心神震动、慌不择路。
但他却被少年拉住了裤脚,至此缘分便慢慢开始。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沾惹,想要远离,却开始渐渐教他读书识字,对讲经文,少年的聪颖和刻苦,是他平生所见之最,让他不自觉对他多了要求和期许。
朝夕相处之下,他也发觉了少年埋藏在冷意之下的善良,他于他也除了那一份淡淡的心疼以外更多了惜才之情,但他始终不敢下定决心。
直到窥见少年那一枚源自万叔文的信物,他才受了鼓舞一般,打定主意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