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礼也猜到了贺杳杳的顾虑。
他笑了笑,“那这十个亿不要了?”
贺杳杳耸肩,反正她也给了陆有睿惩罚。
那自啖血肉的痛苦,除了她,应该没人能解决。
两人聊了会儿,贺杳杳就去锻炼去了。
池宴礼则是自己动手做了三份早餐,吃过自己那份就去了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休息有些少,他总感觉眼皮在跳。
中午。
池家老宅和远在公司的池宴礼都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冯叔语气悲呛,“池总!老爷子他……”
“出事了!”
轰——
支撑着池宴礼的那股劲,松了一些。
他四肢有些发软,第一时间就让陈初开车,连闯好几个红灯赶到医院。
贺杳杳跟齐修也是在他来之后没多久赶过来的。
冯叔守在手术室外面,眼眶红着,看到池宴礼等人赶过来的时候,一脸自责和痛苦。
“对不起……”
“我该拦着老爷子别去见陆证的!”
电话里说不清楚,池宴礼也是在这时才知道,池外公一大早就被陆证约了出去。
地点是池宴礼母亲的墓地。
陆证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说服老爷子劝池宴礼收手。
“但老爷和池总您是一个想法。”
“前二十年,因为您的身体原因,他抽不出空料理陆家,现在您亲自出手给小姐和您出气,他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池外公拒绝了陆证。
他甚至还责骂了陆证一顿。
陆证为了给陆氏求得一线生机,一开始还忍着。
但到了后面,他开始跟池老爷子呛声。
他甚至开始恶毒地咒骂池宴礼生母,开始责怪池外公没教好女儿。
难听的话层出不穷,池外公气急攻心,一下子吐了血晕过去。
“我着急送老爷子来医院,没顾得上陆证,他应该是跑了。”
听完后,池宴礼阴沉着脸,眼底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陈初!”
“把人抓回来。”
陈初离开后,池宴礼一言不发,站在手术室外,等着灯灭。
他心底清楚,陆证没有犯罪。
但陆证说恶毒的话刺激外公这事,他还是介怀!
如果外公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让陆证付出代价!
这已经不是让陆氏破产能挽回的了!
贺杳杳也有些担心。
她掐算了池外公的情况后,也格外地沉默。
老爷子的大限,已至。
从池外公大病之后,他身体就不好了。
什么大病小灾都很容易让他的身体出事。
贺杳杳本来私下提醒了冯叔注意,平时也会关注一下池外公的精神和面相。
没想到意外还是来了。
并不算是人为。
池外公本就只能坚持到这一步了。
可是池外公如果去世了,池宴礼又该怎么办呢?
贺杳杳眼底浮现出一抹伤心。
齐修不知道池外公面相早就体现出大限将至的事情。
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担心池宴礼会太伤心。
但手术结果还没出来,他说不出“节哀”两个字。
万一呢?
万一池外公挺过来了呢?
几人带着希冀,等着手术室灯灭。
这种未知的煎熬,让人心绪难平。
池宴礼的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咬到充血干裂。
他攥紧拳,等着医生的审判。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掉。
医生摘掉口罩,询问谁是家属。
池宴礼抬眼看过去,声音嘶哑:“怎么样了?”
医生眼底带了些怜悯,缓缓摇头。
“老爷子气急攻心,本就体弱,这次……”
池宴礼站在原地,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他看着医生推着病床出来,看着冯叔哭着扑过去。
他看到了很多人对他露出怜悯的情绪来。
他也能感知到心底的悲伤。
可他哭不出来。
他只觉得世界好像崩塌了。
池宴礼想,外公应该是最不希望他伤心的那个人。
他想扯出一抹笑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变得木然。
木然地看着冯叔帮忙操办好后面的事情。
从这一天起,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
池外公的后事,举办的很隆重。
他虽然早早就从池氏退下,但依然有一些高层和员工过来悼念。
那些外公生前熟悉的老伙伴也都来了。
池宴礼听着每个人劝他节哀,只是木然地伫立在一旁,时不时看看外面阴沉的天空。
贺杳杳今天换了身水墨色的旗袍,修身勾勒着她窈窕的身材。
她撑着伞,看着池外公的遗照,微垂了眼皮。
生老病死,世事伦常。
在吊唁结束之后,陈初押着陆证来到灵堂前。
看到陆证的一瞬间,池宴礼眼底染上猩红。
但很快又消退下去,他几步走过去,揪住陆证的衣领。
“陆证!该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再加上他的眼神,让陆证有些心慌。
陆证的声音有些外强中干:“池宴礼!你搞清楚,我是你老子,不是你仇人!”
“再怎么说我也是老爷子的女婿,他出事了,我当然是要来吊唁的,你派人把我抓过来算什么?!”
陈初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陆证卑劣的想法。
“池总,人是在机场抓到的。”
“他订了前往国外一个小岛的机票+船票。”
陆证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在池外公气急吐血的时候,他就是慌的。
躲了池宴礼几天,听到池外公抢救无效去世后,他最是清楚池宴礼不会放过他。
眼下陆氏已经凉了,他如果不跑,迟早都会被池宴礼给送进牢里去。
池宴礼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无尽的森寒。
饶是陆证在商界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从未有一刻体会到恐惧。
陆证吞了吞口水,试图自救,“我当时只是求他向你开口,放过陆氏而已。”
“他不同意,还说起你母亲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悲伤过度了,这样也能怪到我身上?”
“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池宴礼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但他的语气又是沉重的,“如果你没做亏心事,着急逃什么?”
陆证梗着脖子硬说:“谁逃了?”
“我有个项目在那个小岛上,需要去勘察一下环境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