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鲁连，“不求您现在就治，想请您先看看他的手，还有没有治愈的机会。”
这次她带着宋羡安来得早，其实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治好。
只是提早来，总比等手腕伤严重之后再来要概率大一点。
至于帮着鲁连把小菜园给收拾好，那是有别的原因。
贺杳杳的眼睛里，一点点升起敬重来。
鲁连看了眼干净整洁的菜园子，也不好意思继续晾着两个人。
就瞥了宋羡安一样，“跟我进来吧。”
两人跟着鲁连进了简易的看诊室里。
浓重的中药味让宋羡安不适地皱了下鼻子。
贺杳杳却是在混杂的气味里闻到了一股熟悉，她请示了一下鲁连，在房间储药的柜子处逛。
艾叶、菖蒲、茱萸、白芥子……
鲁连这里，倒是药材齐全。
而贺杳杳闻到的那股特殊是……黄柏木!
她没在S、F市找到有卖的。
没想到在鲁连这里碰到了。
“您这里有黄柏木？”
鲁连抬头看了眼她，“那东西治脚气龊疮、带下阴热，你需要？”
除此之外，还有些私密隐晦的作用。
鲁连看她是个小姑娘，就没提。
贺杳杳却是并不忌讳，轻笑着解释:“在玄道，黄柏木也可用于辟邪生财，拿来做无事牌也是好材质。”
只不过现在的无事牌大多用玉石，很少用这种木的了。
贺杳杳却是有自己的用途。
无事木牌刻上符文，算是个灵阵的媒介。
她提前做好一些，遇到突发情况还能少消耗点灵力。
鲁连见她懂玄学，就指了指药柜，“你自己拿吧，看上哪块就拿，一会儿称重结账。”
贺杳杳就真的认真挑黄柏木了。
等她挑完，宋羡安的情况，鲁连心里也有数了。
他看了眼紧张地不行的宋羡安，眼角往下压，叹了口气。
“小伙子挺年轻……”
宋羡安心里一悬，身子僵硬:“是……不能治?”
“那不是。”
鲁连见他真被吓到，摆了摆手，“年纪轻轻就劳损，你也太不爱惜关节腕骨了。”
听到还有得治，宋羡安跟贺杳杳都是松了口气。
只是鲁连没答应要治。
不管宋羡安出多少诊金，鲁连都只是摇头。
眼看天就要黑了，宋羡安无奈只能跟贺杳杳先找了个酒店住。
“他不是医师吗？治病救人，挣钱养家，为什么不治啊？”
在贺杳杳房间等待外卖的间隙里，宋羡安越想越不明白。
他抿紧了唇，有些不高兴:“亏我们还帮他锄草浇水呢！”
贺杳杳瞥了眼焦躁不安的他，问:“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他锄草吗？”
“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又一个人独居，行动不方便，再加上有求于他吗？”
贺杳杳摇了摇头，她还没那么多善心。
“给你讲讲，鲁连的故事吧。”
鲁连学中医，可中医早就被西医取代了地位，华国人越来越喜欢西医治疗。
学中医的人越来越少，毕业后就业也是问题。
鲁连成绩好，能力强，毕业留在了大医院里。
但他接受不了医院里的隐形消费——让患者去做各种检查。
他一把脉，望闻问切就知道的病症，偏偏要遵循医院的规矩去查各种片子。
他不愿意，没干几年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自己单干后，他经常做善事、做义诊。
在战争最厉害的时候，他还去过前线。
可以说，鲁连这一辈子都在治病救人。
可他救的人，并不都是好人。
“他之前碰到过一个贩毒的，当时不知道，也是在诊脉之后，望闻问切过程中判断出来的。”
“鲁连不想治，但坏人不会放过他，抓了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女，威胁他不能报警。”
鲁连纠结了很久，还是选择配合警方把那贩毒的人给抓了。
可他的儿子死了。
儿媳失望，带着孙女远走，再也没回来过。
“鲁连做的是好事，他儿媳是钻了牛角尖。”
听完后，宋羡安有所感慨。
确实是好事，但不顾家人安全，让年幼的孩子失去父亲，孤母寡女，鲁连的儿媳心里只是怨恨。
聊完八卦，宋羡安对鲁连不愿意救他，也消了一些怨念。
“那我们明天还去吗？”
贺杳杳点头，“你自己去，我去另一个地方！”
宋羡安皱眉，有点不放心，“要不还是我们一起去吧，要是遇到了危险，我爸跟爷爷得扒了我皮！”
以前宋家人是没有重女轻男的态度的，宋庭岳对待儿媳和女儿也都是一个态度。
说疼爱，但绝对不溺爱。
但贺杳杳来了之后，老爷子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简直是双标！
贺杳杳明白他的担心，但要想让鲁连救宋羡安，她还真得去一趟那个地方。
*
翌日，两人分开出发。
贺杳杳没走很远。
只是绕了几个镇，找到了个偏僻的村子。
十月里，麦田金灿灿的，村子人都在田里张罗着收割。
贺杳杳闲庭信步地走在小路上，迎着一个小女孩的奔跑痕迹就走了过去。
小女孩儿跑的开心，没注意到有人，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在她差点摔坐在地上的时候，贺杳杳捞了她一把。
小女孩抬起头，一下子就看呆了。
金黄的麦田背景衬托下，贺杳杳的五官和肤色气质都好极了。
“漂、漂亮姐姐！”
贺杳杳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撞疼你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
她平时比较皮实，就算摔坐在地上也不会有什么事。
“姐姐是来找人的吗？”
贺杳杳点头，拿出一把糖果来:“你能带我去吗？”
“可以呀!姐姐要找谁呀？”
“甄优柔。”
女孩愣住，不再说话，转身就跑。
贺杳杳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找到了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大姐。
她看着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大姐身后，抿唇。
“我没有恶意。”
大姐小声问了女孩儿几句，然后就把田里的活交给其他村民帮忙看一下。
她带着贺杳杳回了家。
“我不记得自己应该认识你。”
贺杳杳解释，“鲁连，你总认识吧？”
“要治病去上安镇巷子口找他，我又不会治。”
甄优柔下意识撇清关系，脸色也拉了下来。